正值杨府大院上上下下忙着为杨燕、泉龙杨订婚的时候,杨叶鸣打开了闺房的钥匙。杨燕在怀疑杨叶鸣为何救她,杨叶鸣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杨燕放弃游击队副队长,他愿意促使她和月正元的亲事。
“这不行!”杨燕想:如果自己不再干这副队长,合适的人选不是月正元,就是望天杨,不管是谁,都可能没有精力再管理特训班。
“有什么不行啊?姑娘就应该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打打杀杀!你的马在府外的树林里,月正元在等你。”
杨燕先答应了再说。在杨叶鸣的帮助下顺利离开了杨府大院。
杨燕跑到府外果然她的马拴在树上。杨燕一口气逃到老杨树下,她想到月正元办公的那扇窗户半开着,心里就热起来,她知道月正元就坐在那扇窗下面的桌子上,等待她的到来。
打了一天稻子的姑娘们,早吃了晚饭找地方悠闲去了。学校难得有这样的清净,月正元站在老杨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晒谷场,视线被一朵朵稻草挡住了。其实,这些天他的心思在杨燕那里。一周前,月正元几乎每天傍晚给杨燕辅导功课,她每天按时赴约。最后一次的那种莫名的拥美女入怀的那种感觉,常常令他不得不苦思冥想。
“既然加入了,她就是特训班我的学生。她那么漂亮,对她不公平。”月正元想了又想,他觉得那种男女间抚摸的爱情只能想象而已,因为他无法冲破师徒般的情谊。望天杨推举他,乡亲们信任他,是让他来杨树泉教书的啊!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何况爱上自己的是他的学生。这样下去,一旦有朝一日控制不了男人的那种情愫出了格,犯了族规,愧对大浴河的子民啊!
而对于杨燕来说,爱上一个老师不是错,反而是明智之举。当一对青年男女走在一起,他们的思想、精神、灵魂之类能够相容,感情上就会撞击出灿烂的火花,那是必然的,她知道他需要她,包括她的一切。“只要你爱我,就大胆爱吧。”她自言自语,脸蛋又灼热起来,表白爱情总是很困难,但又像纸一样薄,只要主动用手指轻松一捅,一切就很自然,今夜她要把隔在中间的这层薄纸给撕开了。她知道这痛很厉害,听过来的婶婶嫂嫂们说,痛得要死,那痛之后便向处子告别了,甚至会怀了孩子的!
“我们是名门望族,又是书香门第!总不能腆着肚子嫁人吧。”杨柳公的话常常在她的耳旁回荡。
杨燕又想:让月正元到家门口植树,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不植树,谁也不知道我和月正元好上了!没有和月正元好上,自然有人说亲,就有人盯梢。要是腆着肚子,泉龙杨还要她吗?不要正好!因为她不想做泉龙杨的女人。
夕阳如玫瑰红绚丽灿烂,杨燕看着周围没有人来就溜进了月正元的屋子到了他的桌子前,羞答答的也不说话,看见有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就坐下来画画。
月正元好像没发现一样,照旧备他的课。也不能让她干等着,同学们回来看着也不好。就放下备课等她说话。
杨燕的一只手颤抖了几下,另一只手轻轻拿过他的课本看月正元如何在课本上勾画, “我给你画上一张。”杨燕羞涩地说,在月正元刚刚备好的地方,将纸条塞进去,也不敢再看月正元,就跑开了。
月正元看那纸条上画着两个草垛,草垛之间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戴着眼镜,女的留着长辫子。月正元知道那女的是杨燕,男的是他自己。月正元苦笑了一下将纸条放进衣兜,突然想起望天杨的叮嘱:
“我们特训班的大豆、稻子都丰收了,这是你们教官不负使命和所有姑娘努力的成果。你要记着:在杨柳泉镇周围方圆五百里,因为大旱和鬼子扫荡,庄稼收成甚微,明年将有百姓逃荒,甚至卖妻卖女,一些卖身姑娘可能增加。眼下,鬼子和一些友军顽固派都盯着粮食。你们可要提高警惕性啊!”
月正元把手里的蘸笔插在红色墨水瓶里,他怕晒谷场会出事,也去了。
场地上搭着一个帐篷,帐篷里堆满了刚打下的稻子。柳仙客听见有人来端着枪喊:“谁?举起手来!”“我——月正元!”“放心吧,我们杨柳泉镇的民风淳朴,即使饿死也不会偷盗。你是对我柳仙客不放心啊!刚才,我见杨燕去那边了,我,我怕解释不清楚,所以……”“顽固派和鬼子盯着呢。好好守着。我去看看——”月正元走出了帐篷。
一个个稻草垛子像高高的“金字塔”, 像守望庄稼的汉子,站立成一个个村碑,读着村庄人的欢笑与忧愁。月正元记得跟望天杨在三圣山学徒的时候,那里也有好多的草垛,他常常跟泉清扬去,就像田鼠一样,从一个草垛钻到另一个草垛。
现在,月正元跟另一个姑娘来到另一堆草垛子,他有些徘徊,但那些警觉的狐狸、兔子也会从一个草垛蹿到另一个草垛里,故意引逗他们嬉戏。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他跟在她的后面钻进了垛子之间,她刚好站在他的面前。他彷佛看见她凝视他的那一双眼睛,眼白是那样洁白,不留一丝混浊;瞳孔清澈透明,周围是黑色的天幕,彷佛正在拉开,对世界和人生充满好奇和渴望。
“月老师,爹关了我那么多天,你不去救我?”杨燕站在他的前面,摇动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诉说想念的苦,动作间结实温润的地方触到了他的地方。
“什么事要到这里来,学校不能说?”
“我怕上特训班看见。她们很多过来人,说话那个厉害!”
“我们回去吧。她们也不能吃了你!”
“她们说你能吃了我!” 杨燕的眼睛火火的看着月正元。
月正元侧过身问:“那你怎样想?”
“我想死!”杨燕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把月正元吓坏了。
月正元着急地问:“好端端的,说什么疯话?谁敢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