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轻拂,翠绿的叶子像欢快的孩子在树上摇晃嬉戏。
芳香徐来,鲜艳的百花若绝美的女子在路边翩翩起舞。
春天总是如此让人心旷神怡。
马车还在这样的行程中。马夫一手屈驾着马,一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酒葫芦,倒了一口进嘴,大呼一声:“好酒!”
酒虽然是好酒,但是叶秋不喜欢喝酒,他觉得过度的饮酒会伤了自己的身体,乱了自己的心智,除非他不在乎这些了,他才会喝。
他现在很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蜷曲在车厢内的角落,衣衫不整,仿佛之前遭遇了怎样不堪的境遇,眼里反映出的少女正在笑。
乐彩云倒是笑得贼眉鼠眼。
其实用贼眉鼠眼形容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女并不是很恰当,但是叶秋就是这么认为的。
乐彩云舔着自己的嘴唇,看叶秋像看见一只架在树枝上的烤鸡,就恨口水没有流下来,不停挑着眉毛道:“小叶子,你说你逃了这么久,逃得出我的手掌吗?”
叶秋听这一说,倏然哇哇大叫,双臂将自己捂得更紧道:“你......你......你禽兽!”
乐彩云大笑道:“你跑不了的。”
叶秋眼看着乐彩云往自己这边爬,眼睛里面浮现出说不出的苦痛,身体恨不能变成蝼蚁随便找个洞就钻走。
就在乐彩云快要靠近的时候。
“嘶嘶嘶”
拉着他们的骏马忽然长嘶不已,竟再不听马夫的拉扯,不随了主道,径直绕向密林。
林中多有曲折,马儿更是东撞西撞,跌得车厢内的人左摇右晃,哪里有功夫再开玩笑。
叶秋危机时刻,却不忘乐彩云纤弱身体,当即不做考虑,搂着她的腰身就冲天而起,撞翻了顶棚,仿若天外飞仙,几经回旋,便稳稳当当落了地。
他倒是安全,心念车上尚且还有一个病态车夫,总不能束手不管,便松了手,也不整理自己的衣衫就向那骏马前首奔去。
速度之快,无人可敌。
花香随身,风卷叶动。
等得跟失控的骏马并驾齐驱的时候,他目中惊讶之色久久不散。
乐彩云见状,长吁口气,放松了心情,也走近到叶秋身边,问道:“怎么了?”
叶秋似喃喃自语,道:“马夫不在车上?”
乐彩云也是惊道:“可是先前,我们不是还跟他聊天来着吗?”
叶秋沉思道:“他肯定也是在马失控后跃下马匹的。”
乐彩云这才四处张望,却不见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其他人,道:“那他人呢?”
叶秋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有人知道,除了马夫自己。
他竟然佝偻着腰身,拿着酒葫芦呡了一口酒,病殃殃的脸惨白异常,瘦削的身体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一般,有气无力道:“在这儿呢。”
叶秋和乐彩云双双猛然回头,无不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叶秋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似老态的人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且不论其跟自己到底孰强孰弱,单论他的突然消失与出现都那么莫测难寻就已经是天下之至。
就在此时,林中飞出三人。
一人光头圆脸,身强体壮,手拿震天铜锤,双锤互敲,气势凛凛,说话却有些吞吞吐吐道:“把......把碧玉玲珑珠交......交出来。”
叶秋心中暗暗咒骂何旭川这消息传得颇有些太快了吧,这才出了门没多久就遇到抢碧玉玲珑珠的了。
他整了整衣衫,也不多作辩解,上前一步,斩钉截铁道:“有本事就来拿!”
劫路的三人正当中的一人青面獠牙,肩扛砍头大刀,身体虽然不及光头圆脸,但是却也是结实异常。
他倒是冷静,眼中泛光,将刀陷进土里,冷哼一声,便不说话。
他右侧一瘦弱小辈,握枪而立,腰杆笔挺,浑然如枪合一,面无表情,低声道:“大哥,他们三人定是武功极高,否则我们惊了马匹,而他们却毫发无损呢。”
被称为大哥之人回道:“三弟所言极是,咱见机行事。”
叶秋见二人悄悄私语,又是一声大喝:“有本事就来拿。”
光头大汉便忍无可忍,抡起大锤,轰然砸向叶秋。
剩下二人劝阻不及,为了兄弟情义,也顾不上什么见机行事,纷纷踏步前来。
三人中尤以那耍枪之人武功最高。
他提、刺、扫、掠、拨、劈,招招不同。
叶秋见三人蛮横而来,自认为自己不该如此挑衅几人,斜目扫过害怕发抖的乐彩云,不知是防是攻。
若攻,难免疏忽,让这宵小之辈抓了间隙伤了乐彩云。
若防,更是让对手近了身,更是容易伤了乐彩云。
叶秋自知自己除了速度轻功可以称道外,武功还是及其欠缺的。
本想装得气势一些,让对方怯缩而去,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如此一套,当下没了办法。
心中有人,便无从脱身。
他其实还是挺关心乐彩云的。
只是这种关心,他以为是自己身为男人,身为哥哥应该去履行的责任,从来没有当成是一种情愫。
他几经思量下,竟然转了身,抱住乐彩云,将那毫无设防的后背对向三个恶贼。
乐彩云感觉到胸膛处涌进的血液,慢慢沸腾,瞳孔顿时间放大,身体爆发出的力量巨大,试图挣脱出叶秋。
可是她一个小小少女的力量再大,如何大得过叶秋呢?
最先而来的枪猛刺而来。
这太迅猛了,甚至可以看见残影。
说时迟那时快,病态马夫闪现而出,手臂如蛇缠住枪杆,绕了数圈。
那枪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竟然乱了方向。
马夫晃晃悠悠,一晃三步,一悠数招,竟神鬼不觉得将那杆长枪给夺了过来,自己耍弄起来。
枪挑葫芦,葫芦倒酒。
马夫如若无人,自言自语道:“好酒!”
话音未落,就将葫芦摔个粉碎,枪头直刺光头。
光头始料未及,铜锤抵挡,却不想那枪头无往不前,直撞铜锤。
“铛!”
青面大汉瞧得机会,大刀照着枪杆猛劈而去。
瘦弱小生见状,大叫道:“大哥,我的枪!”
似乎觉得自己的杆枪是宝贝,舍不得被砍断。
青面大汉才不管,刀刃如瀑布,哪里有回头的道理,冷哼一声,径直而下。
马夫斜目而视,不惊不扰,手上突然收劲,往下而压。
刀下一寸,枪下一寸。
快到地面的时候,马夫手上一送,脚扫过枪杆。
枪尖“噗嗤”一声,贯穿那抡锤光头的腿。
光头重心一失,松了锤,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