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府忽然热闹了起来,因为要同时准备我和绿儿两个人的婚事,每个人都显得忙碌起来。
我们的婚事不在同一天举行,因为冷炙桀说——
“你们等三天!”
“为什么?!”冷炙风愣了一下,随后哭嚷着抗议,“我都不怕你反悔抢我的绿儿,难道你还怕我会抢你的病秧子不成?”
我闷咳一声,低头处理我的账本。有五千两聘礼入账,我要好好安排一下绿儿的嫁妆还有郁府的一些必要开支。所以冷炙风,你自求多福……
“长幼有序。”
淡淡的四个字,把冷炙风所有的抗议扼杀在娘胎里。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他们六个中,老大的一针见血才是用的最如火纯青的。
处理好了五千两的去处,我回到房间,一堆堆的彩礼摆在桃花木桌上,这些,都是冷炙桀给我的聘礼?如意,字画,首饰,连衣服都有……
坐在床上,我盯着那堆彩礼犯了愁,卖了?冷炙桀肯定不会同意。收下?放哪里?郁府好像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摆放这些奢侈品,郁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些东西的影子了。
“小姐,怎么没关门?”
奶娘双手端着,缓缓走进我的房间,顺手帮我关上房门。“才三月,别再闪着了。”
“我在看这些东西。”拉着奶娘的手让她坐到我的旁边,我撒娇的倚着她的肩膀,“奶娘,不如我们瞒着冷炙桀把这些东西卖了吧。卖了这些东西就能买很多地,这样郁府又可以……”
“小姐。”奶娘打断我,嘴角笑意渐浓,“这是姑爷给你的聘礼,你要好好收着才是,郁府已经空了,没必要再去补满它。现在,你和绿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心底里,还是想要重振郁府……
奶娘见我不死心的盯着那堆东西,扳过我的脸,“别去想那些了,奶娘会给它们找到好去处的。”
叹口气,只好点头。
“我来找你,是为了这个,”奶娘摊开手心,露出一直握在手里的一个红色的玉块,玉块很圆润,微微的透着光。古语说,玉养人人养玉,这样一块温润透亮的玉石,应该是一直戴在身上的。“这是我……老爷让我转交给你的,这,应该算得上是传家宝,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夫人一直带着的。小姐,戴上吧,就当是……夫人陪你出嫁了。”
娘一直戴在身上的玉石?小心的接过玉块,轻轻握紧,好暖,有奶娘的体温……它曾经,也染过娘的体温……
温顺的让奶娘为我戴上,我低头看着,不由自觉的傻笑。
奶娘摸摸我的头发,叹口气。
三天的时间很短,尤其是在准备的东西很多,忙碌的事情很多的情况下,几乎只是一眨眼,红色的礼服已经摆到了我面前。
这衣服,我昨天才试过,肩太宽,裙摆太长,不过样式却是我很喜欢的。
“时间太紧,裁衣师傅没时间改裙摆,只来得及给你收收肩,”绿儿帮我套上外袍,把宽腰带给我系上,“今天走路当心点,千万别踩到了。”
点点头,我迷迷糊糊的听着。天还没亮就被绿儿奶娘从床上拖下来,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些繁复的衣服,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记住绿儿和奶娘在我耳边叮嘱的什么,我现在只想……
还来不及打个呵欠,红帕已经遮住了我的视线,除了鞋尖,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婚礼,真是太会抢了,恰好所有的事情已经都准备好了——为了绿儿她们,恰好所有的长辈也都准备好了红包——为了绿儿他们,恰好所有的人都有了喜事的心理准备——为了绿儿他们,我们这一抢,不知道冷炙风会不会因此损失一笔。
胡思乱想着,居然已经被送进了喜房,我……到底是怎么拜堂的?一生一次的成亲典礼,我居然……就这么迷糊过来了!
在大厅的迷糊,随着安坐,又慢慢的消失了,明明现在可以睡觉了,干嘛不睡?
只是,心里有点鼓鼓的躁动感,让我不由得偷偷掀开盖头,这是,冷炙桀的房间,虽然已经住过了好多天,但还是忍不住的好奇,作为新房的冷炙桀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
原本放在外间的桌子因为需要被搬到了内间,硕大红烛映衬着墙上满目的大红双喜字,充满了喜庆的意味,窗上贴满了剪纸的大红双喜字,四角贴剪纸的蝴蝶图案,房间正中央,悬彩灯,四面绘“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状元及第”还有“合家欢”。
正对房门的墙上原本挂了一幅山水画,因为成亲,换成了观音送子,两边贴上了对联,我还来不及细看,门外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唧唧喳喳的,好像不止一个人!我惊了一下,急忙跑回床上乖乖坐好,盖头也周周正正的盖好了。
刚整理好,外间的门就响了,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女孩子特有的笑闹声进了外间。
是媒婆和喜娘……吓了我一跳,幸好没有被看到,不然……
“新娘子等急了吧!”媒婆尖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然后又远了,“这冷家堡可真是大户人家,你看这些东西准备的,就是比小家小户的齐全!来来来,咱们快给咱冷家堡的少奶奶福福,唱过了喜谣,就等着少奶奶给咱们冷家堡添丁添福了!”
媒婆唱着米遥,给我吃喜饺,花生,桂圆,枣子,每吃一样都要有个吉利的说法。
“少奶奶,这女子在家从父,嫁人从夫,以后夫君就是天,夫君说的话要句句听得,咱女人啊,最大的福气就是嫁一个知冷知热的体贴人,看这准备的东西,说这冷堡主不体贴都没人信!你可千万惜福,这孝敬公婆,相处妯娌,可一样都少不得,最好啊,就是赶紧的添丁!好了,收拾东西吧!”拍拍手,媒婆吩咐一直唧唧喳喳的就没停过的喜娘们收拾东西,叮嘱我,“新娘子可千万别自己掀盖头啊!”
点点头,听着她们收拾好东西出了房门,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吃喜饺,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吃吗?为什么冷炙桀没有回来?
经过这一折腾,我的困意又上来了,也不动那看这看那的心思了,倚着床柱,就这么迷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