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怎么啦!” 我朝着露宿的方向大声地喊道。
“阿项!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麻腾也对着那边叫道。
听到了我们的叫喊声,那边似乎安静了片刻。
“溪子!” 马若回答了一声,瞬间又尖叫了起来,这会我算是听清楚了,石项竟然是想对马若动手动脚。
“石项!你大爷的,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大声吼道,简直气炸了,明明看到我们过来了还敢这样,这是有多有恃无恐,想到这我不由得看向了麻腾,心里警惕了起来。
麻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然后边跑边喊道:“阿项!你别乱来。”
“*算你走运!” 远处传来石项恶狠狠地骂声,然后又平静了下来。
当我跑到露宿的地方时,马若蹲在一边,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不整,正在小声地抽泣,我一看,顿时红了眼。
“你大爷的,老子弄死你!” 我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石项冲了过去。
“别冲动!问清楚了再说!” 麻腾一把抱住了我,劝说道。
“这不明摆着吗!问什么问!你他妈要是想帮他,老子也不怕,人死卵朝天,谁也别想活了!” 我一把就要推开麻腾,但是还是被他紧紧的抱住。
“石项!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麻腾一边抱住我一边说。
马若也站了起来,梨花带雨。
“你没事吧!” 我问道。
“没事,幸亏你们回来的及时。”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和马若出生入死了好多次,我太了解这姑娘了,血流的比泪多,能够哭成这样,得有多大的刺激!
“哼!” 石项冷哼了一声,竟然不做任何解释,我用力甩开了麻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扭打在了一起。
我非常气愤,因此下手毫不留情,都是下死手,就算是以前碰到蛇人,我也没这么过这么重的手,但是当时我简直失去理智了,一心想着就要弄死他。
石项当然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两人碰在一起,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麻腾见我们都这么作死的打,气的哇哇大叫,想要将两人分开,又插不进来。
到了最后一狠心也加了进来,逮谁打谁,三个人一阵混合乱打,后来马若见我们打的太狠了,也吓了一跳,忙不迭也蹒跚着过来劝架。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早就饿的没几分力气了,全凭意志以及一股狠劲支撑,几乎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扭在地上打滚因此没打多久,彼此都打不动了,四个人喘的像条丧家犬, 彼此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阿项,到底怎么回事!” 麻腾率先打破了沉默,看起来还想给石项解释的机会。
“哼!” 石项冷冷的哼了一声,完全不领情。
我看现在石项现在还是一副不知所谓,拽的二八五万似的,火气再次冲了上来,我试图爬起来,马若一把拉住了我。
“阿项!你到底怎么了!” 麻腾再次开口,看得出他在极力地压抑内心的不满。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能不知道吗?不是你我能到这地步吗?呸!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他妈把我当成冤大头了!” 石项突然开口了,嘶哑着声音,咬牙切齿,几乎是咆哮着对麻腾说,说到后来,整个人或许是因为愤怒,竟然不停地颤抖起来。
我早就感觉到了石项的反常以及不满,不过我单纯地以为他会在一切都结束后才爆发,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在现在,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以这样一种方式爆发!
麻腾闻言,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沉默地低下了头,攥紧了拳头,然后低低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
“对不起!你他妈一句对不起就比得了我一条命!你真他妈的好兄弟,好朋友!” 石项听到麻腾的道歉之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激动了。
有那么一刻,我并不觉得石项有多么可恶,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怜,谁都想好好的活着,哪怕活得不是那么高贵。
我们是别无选择,而他有着更多的自由,他确实没必要处于这种境地,或者他的愤怒都是正常的,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怨恨、不甘、绝望!
“我...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你相信我。” 麻腾断断续续,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哈哈” :石项大笑了几声,这笑声尖锐刺耳,却比哭还难听,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笑完之后说道:“你还有脸叫我相信你!好,麻腾,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说到这里,石项冷冷地看向了我,然后继续说道:“姓陈的,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干嘛吗?”
说完又看向了马若,马若脸色一下子变成惨白起来。
接着石项又转向了麻腾,指着马若说道:“我要这个女人,只要你帮我抢过来,以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石项!你他妈王八蛋!”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过去,这王八蛋太欺负人了,当老子是死人吗!
石项见我冲了过去,并没有闪躲,而是继续冷冷地看着我,就在我要扑上去的时候,麻腾一把拦住了我。
“怎么!你要帮他抢啊!你大爷的!” 我推搡着麻腾怒吼道,但是心里却是一凉,心想如果麻腾真的站在石项一边,那么就麻烦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担心又最不敢想象的状况。
麻腾没有说话,神情复杂,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过去,然后转向石项,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阿项,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里,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心想不管怎样,只要麻腾不倾向石项,即使他不帮我,我也有把握搞定石项。
石项听到这里,呵呵几声,说道
:“朋友!好一个朋友!麻腾!你他妈如果有种干脆就帮你朋友过来搞我啊,来啊,老子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
“阿项,你知道,我不会。” 麻腾痛苦地摇了摇头。
石项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一脚踢在一旁的土块上,指着麻腾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少他妈在我面前装善良!麻腾!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你他妈一辈子也还不清!”
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我们:“还有你们,男盗女娼,都他妈的不得好死!” 说完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石项像疯狗一样的狂吠,我并不打算像泼妇骂街般地骂回去,我实在太累了,只是冷眼旁观,心里打定主意,狗要吠由他去,但是如果敢咬我,那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石项转身走之后,麻腾叫他了几声,试图挽留他,但是石项充耳不闻,径直地离开了。
看着石项渐渐消失的背影,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麻腾则痛苦的低下了头,浑身瑟瑟发抖,看起来竟像是在抽泣。
我想不到该怎么安慰他,爬了起来,拍了拍马若的肩膀,扶着她走了回去。
“对不起!” 就在我和马若往回走的时候,麻腾突然说话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真希望这样就能把刚刚的糟心全部吐掉,然后摇了摇头,对麻腾说道:
“忘了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
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忘记的事情,别说是他,即使是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
那时我才意识到一个人的内心能够藏着这么深沉的恶与怨毒,人在极端情况下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巨变,就像一个巨大的干瘪的皮球,在外力的冲击下能够变化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模样。
当然,麻腾的选择让我还是愿意相信,还是会有一些人,愿意去坚守自己的底线,愿意去坚守善恶,尽管这会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爷爷跟我说的一句话:“溪子,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凡事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爷爷不指望你能出人头地,只有一个期望,不要做一个坏人!”
我算不上一个好人吧,但是也不比别人更坏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兔子被绑住了腿,还没逃走。我看着它不停的挣扎,仿佛看见了挣扎求生的自己,命运就是绑在我腿上的一条绳子,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掉,或许有一天我也会被那只无形的手猎杀吧。
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所有动物生来平等,但是有些动物生来比其他动物更平等。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是,很抱歉,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要做那个沾满血的屠夫。
本来会是一顿丰富的晚餐,但是由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变得兴趣索然。在麻木地吃完晚餐之后,大家各怀心事地早早得去睡了,在睡觉之前,我撇了一眼原来留给石项的地方,心里一阵唏嘘,希望他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