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处女座的情怀却不是处女座的矛盾。
我虽是处女座,却希望自己不是。-----顾谨谨
南方的九月天里的薄荷开得很好,茎有四片,片片嫩绿的叶子,花呈红、白、淡紫色,在潮湿的土里显得生机勃勃,开在墙角呈现出一小片绿茵。
迎面而来的风是灼热的,夹杂着丝丝薄荷的味道,窜入鼻尖,让顾谨谨不由地清醒了几分。
她是头一次发现八十一中还有这样的地方,是个很偏僻宁静的小地方,绿色的薄荷夹带着清香窄窄地布满在一个角落,地方不大,恰好能容下一个她和一小片薄荷。
她喜欢薄荷,因为它虽然平凡,可它那独特的清香会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平凡中带着独特才最是让顾谨谨喜欢的。
可这样的清香里却带着些许悲伤,让她在喜欢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去抗拒。
当当~
八十一中每天清晨都会有悠长空旷的铃声打破宁静,将一波波人从校门催促到教室。
顾谨谨从教室外慢慢走进教室,她开心地笑着,或许是因为一大清早看些绿色的东西会让她心情很好吧?
更何况,那是她最喜欢的薄荷。
“谨谨!”杨静妍一见她进教室就赶紧跑上前来,很是热情地帮她提着书包。
热情到顾谨谨有些许不适应,她有些受宠若惊地问杨静妍,“那个.....静妍,你这是怎么了?”
杨静妍一直笑眯眯着看着她,直到把她送到座位后,才微微低头问顾谨谨,“谨谨,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有没有......比较喜欢的东西?”
顾谨谨细想一下,忽然拍了拍脑袋,那动静大地吓到了苏忆年。
她眯起眼睛,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满是精光,微微朝苏忆年的方向对杨静妍大声说道,“啊,16号是我生日呢!”
顾谨谨说完后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苏忆年的表情,却发现他似乎很不在意,只拿着一本书默默地看起来,仿佛没听到顾谨谨方才的话。
看到苏忆年的反应,顾谨谨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掉了。
她沮丧着脸,眼里的精光瞬间被悲伤给替换掉。
“嗯嗯,那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杨静妍很迫切地想知道顾谨谨想要什么,可顾谨谨只是摇摇头,说了句送什么都好。
杨静妍叹了口气,走回了座位。
顾谨谨低着头,委屈仿佛是久治未愈的旧疾又重新复发在她的心里,很煎熬地痛楚让她只能默默承受着。
她没想到,如今她的心情竟成了一个因苏忆年的一举一动而牵扯出的附加效果。
他好,她的心情变好;他若不好,那么她的悲伤就会像被放大镜放大的细胞一点点充满整块镜片,甚至满到溢出来。
顾谨谨朝天花板看了看,因为年久的缘故,整片天花板颜色白里掺着淡黄色,仿佛是一张发黄的纸张覆在上面,有种淡淡的忧愁感。
她依旧抬着头,嘴角微微开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淡淡地问了苏忆年一句,“忆年兄,你知道九月是个什么样的季节吗?”
苏忆年应声望去,只见顾谨谨好看的侧脸在一头乌黑的碎发里若隐若现,净白的脸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落叶的季节。”苏忆年忽然不知觉地回答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谨谨这样忧伤的脸就会觉得她仿佛是九月里的秋叶,下一秒就会从枝头缓缓下落,然后隐在千千万万叶子堆中,任他如何寻找都寻找不到。
顾谨谨没料到他的回答竟是落叶,她愣了愣,扭头看向他,却看见他也在看着她,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睛让她挪不开视线,两人目目相对,空气渐渐热起来,仿佛有什么在慢慢产生。
“不对吗?为什么那么惊讶?”他问。
顾谨谨一瞬间醒神,使劲将视线一点点从他的眼睛里挪出来,“对.....对!”
“那你喜欢九月吗?或者你猜我喜不喜欢九月?”她又问。
“你?”苏忆年想了想,始终觉得顾谨谨是喜欢秋季的,那样忧伤的感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他不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才说道,“喜欢吧!”
顾谨谨又愣了愣,因为他今天的所有回答竟猜透了她的心思,她忽然很欣慰地说道,“嗯,你猜对了,我喜欢九月,因为......”
她再次看向苏忆年那双深邃的眼睛,缓缓道,“因为,那是我出生的季节。”
苏忆年身形颤了一下,深邃的眼睛里淡棕色的瞳孔在微微收缩,“这句话,你学得很像!”
他忽然笑起来,揉了揉顾谨谨的头发,“不就是想说快到你的生日吗?绕那么大的弯子,还特意引用了我说的话,都隔了快三个月的话你还记得,看来你记性还是不错的嘛!”
顾谨谨淡淡地笑了,眼睛里默默传递出她一直想说的话: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可惜苏忆年的视线还停留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刹那间与她的视线生生错开了。
“呵呵,那.....你会送我礼物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苏忆年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肯定呀,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要做到!”
顾谨谨苦笑,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因这句话一瞬间爆炸了,她近乎是疯狂地反驳道,“那为什么c镇你也答应了,却没有去?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连问了三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一下子将苏忆年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顾谨谨这副样子。
他想了想,伸出了修长好看的手很自然地搂过她,轻声安抚道,“约定的那天浅浅回来了,就在我要出门的那一刻,我.....总不能抛下她不管吧?”
顾谨谨推开他,生气地问道,“那就抛下我.....”不管?
可没等她说完,苏忆年就抢先一步继续说道,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况且,我妈病了,我看她好了一点才准备偷溜出来赴约,可那天因为浅浅的到来,她发现了我举动,说我不孝顺,对浅浅不好,将我关在家里一整天。”
听完他的话,顾谨谨不可思议地愣了愣,“所以,你没有赴约只是因为你的妈妈?而不是.....而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她似乎又想起什么,急急问道,“那为什么不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告诉我呢?”
苏忆年耸耸肩,“我手机被没收了,那天我妈的原话就是让我好好陪着浅浅。”
苏忆年的话仿佛一块石头重重砸进顾谨谨的心里,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上帝也总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一次次让她迷失在这样的巧合中,让渺小的她只能默默承受而无力去抵抗。
顾谨谨笑了笑,那些疯狂的语调消失在笑容了,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不告诉我呢?让我白白伤心了那么久!”
苏忆年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忘记了。”
顾谨谨握起拳头朝他胸膛捶了捶,学着傅天荣严厉的样子笑着说,“下次不能这样了!”
她虽是笑着,可笑容里却夹着一丝怀疑的意味,可她又生生否定掉。
顾谨谨相信,苏忆年说的每句话她都会信。
她收拾起自己这样不堪的心情,歪着头故作好奇地问,“那你到时候送我什么?”
顾谨谨期待地看着他,眼里是一丝丝期许。
苏忆年却反问了她一句,“你喜欢什么?”
呼的一声,顾谨谨眼里的期许仿佛是被一桶冰水被浇毁了。
她有些难过低着头地说,“你这样问,让我好失望,怎么说,生日礼物这种东西应该是你想好送我什么,而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我们......都做了同桌那么久了......”
苏忆年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我会想的。”
顾谨谨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
也是,从来都是她在乎他的一切,关注他的一切,而她的一切,他从来没有多过问一句,要他想出她喜欢的东西确实是有些为难。
她扯了扯苏忆年的衣角,讨好地说,“忆年兄,你没生气吧?”
苏忆年好笑地看着她,“我哪有这么容易生气?”
顾谨谨嘟起嘴在心里默默想着,你哪不容易生气?
“那.....我生日,你要送好点哦!”顾谨谨调皮地笑道。
苏忆年点点头,又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安心啦,会送你好点的礼物的!别担心啦!”
顾谨谨满意地点点头,学他揉她头发的样子也揉了揉他的头发,“真乖~”
苏忆年拍掉她的手,有点得意地问她,“我的发质是不是很好?”
顾谨谨一下子笑起来,“哈哈~忆年兄,你怎么这么自恋!”
苏忆年不语,就一直望着她的笑容,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顾谨谨这才细细回想,缓缓的说道,“你的头发比我的头发还黑些,发根不粗也不细,与手的触感很丝滑。嗯~发质是很好!”
苏忆年像个被老师夸赞的孩子般开心地笑起来,他摸着自己的头发,很是得意地说,“那当然,我每次去理发店,那个理发阿姨总是对我即将剪掉的头发惋惜着,问了我很多遍才下刀的!”
“是是是!你头发好!看你美得,忆年兄,你这模样这发质,下辈子改做个女生吧,肯定迷人!”顾谨谨取笑道。
苏忆年也没生气,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抓住她的两只手,“你现在胆子大了啊,连你年哥都敢取笑了?”
顾谨谨也笑着,轻易地从他轻轻抓住的手挣脱开来,又取笑了几句。
苏忆年也笑着回了几句,那天教室没有喧闹的嘈杂声,顾谨谨和苏忆年在一片笑声中,默默对视着对方。
时光恍然,两人仿佛乘着时光机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刚初见对方的美好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