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白起见她神志略微清醒了些,倒了杯茶。赵缃接过茶杯,手心里暖暖的:“又不是什么大病?”
她挑起帘子往外看,远处的的树下有一个女子独自怅惘,除了张家安阳君的女儿还有谁呢?,那树木没有抽出新绿,与她身上珊瑚红的云锦衣裳有种强烈的视觉反差,所以更显眼些。再细细看来,她正不是用帕子抹着脸,该是他说了什么惹人家姑娘不开心的话了。
再往远处看,瑛公主缠着王翦,地上铺着毯子,排放着各式的瓜果。想来刚刚春上,能有这么多的水果也是不易。瑛公主身后的楚人虽说跟在秦王身边,眼神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她,可是瑛公主全然不知,只是和王翦聊着什么。
“你说,跟在秦王身旁的楚人是谁?”赵缃放了帘子,大大的喝了一口,一股暖意从喉咙暖到了胃里。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秦王白起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怎么,这时候有心情关心大王身边的人了!”赵缃一时气恼,白了他一眼:“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是看那楚人目光所及,全都是瑛公主的所在,怕是要生什么变故!”
他自知理亏:“生什么变故,太后疼,大王宠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心这么大,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赵缃没有答话,而是有往帘子掀起了一条缝,看见秦王的车队离开了“秦王怎么走这么早?”
“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好了别看了!”白起把帘子放下。“我是觉得,既然大王要走,那瑛公主是不是也要跟着?”赵缃听着秦王的车队走远了,才敢下了马车,白起自然是不许的,可又怎么奈何的了她。
王翦也可能是被缠的没有办法,来找白起喝酒。赵缃嘱咐了句,不要喝太多,他竟然滴酒未沾,王翦难得调侃他重色轻友,他也没有辩驳算是应了,这也是后话了。瑛公主怕他们聊什么国家大事,自己听不懂冷场子,也就和赵缃坐下聊了两句。
赵缃知道白起是不会跟她多说张家姑娘的事儿,来瑛公主这儿打听:“听说安阳君家的小姐也来了!是哪一位吗?”瑛公主顺着赵缃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一堆女眷中看到了那个衣着艳丽的女子。
“她呀!安阳君的女儿,说来这安阳君也真是个有福之人,虽说他自己个儿只有一个名分,没有什么封地,但是他却有很多个儿子。而且他的个个儿子都不是徒有虚名的,个个都是国家栋梁,太后和王兄甚是器重呢!”瑛公主边笑边说着。
“那他的女儿呢?”赵缃继续追问。
“说来也奇怪,他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另一个不过三两岁牙牙学语的年纪,和他的孙女一样呢!”她咬了一口绿豆糕,许是味道不错的样子,一连吃了几个“我瞧着安阳君的大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嫁人?”听到赵缃这么问,瑛公主一下噎住了,赵缃赶忙给她倒了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缃姐姐,这些白大哥没有告诉你吗?”赵缃有些奇怪,瑛公主怎么和张家小姐一样,认为她必须要知道呢?“到底是什么?若是他跟我讲了,我怎么还会这么一直问”赵缃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女人的身世背景这么感兴趣,可能是她觉得张小姐和他有关系吧!
“缃姐姐,你想知道?”瑛公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见赵缃态度坚决,也只好从头讲来“她叫张瑾,是安阳君的头一个女儿,自然要多受些喜欢,安阳君也或多或少偏袒写。原来张瑾四五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个美人坯子的模样,后来长到十四五岁,出落个大姑娘,安阳君也很是满意。那个时候安阳君和他的儿子也是有些威望的,加上人家姑娘长得又好,说媒提亲的门庭若市,到现在坊间都还广为流传呢!
只是后来张瑾心气儿高,不愿意随便嫁给一人,草草度过此生。时常跟了她的哥哥,往马场里兵营里去,虽说是一介女流,可是营里的将是没有一个不服气的。加上她家里权势大,上头也就默许了,也就时常随着去。也就认识了白大哥,起初不过是寻常的比试,张瑾比不过,就时常来找他切磋。
这样你来我往的时间久了,她也及笄了,安阳君也想好好给她挑一个夫婿,可是她却怎么都不愿意。一问才知道她心里有了人,那人就是,就是,是”瑛公主犹豫着,赵缃再傻也知道,张瑾的心上人是谁:“我知道了,是白起,对吧!你继续说,就当做寻常的聊天”
“是白大哥,安阳君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差人去问了白大哥的意思。那时候两人都还年轻,也都不着急,白大哥没有当即同意。安阳君以为他是想多积攒军功,多为日后谋取,也就让他历练,本来就是要定亲的两人就这么拖下来了,一拖就是几年。不过兴许是白大哥根本就不喜欢她呢!”赵缃心里跟明镜似的,白起也不一定喜欢她的。
“张瑾就这么一直等着,渐渐地上门的人少了。后来干脆没有了,现在虽说安阳君的家势没有衰落,但也大不如从前了,就这样给耽误下来了。”瑛公主看赵缃没有什么异常方才松了一口气。赵缃大概猜到,白起不愿立即娶张瑾可能是不愿意,但有没有马上拒绝怕是,事出权益。可是他就这么狠心,把这么好的一个,甚至是这么喜欢他的一个痴情女子,生生的从二八年华的少女,熬成如今的老姑娘。想一想也是替张瑾心寒,为了这么一个人,她耗费了最美的青春到底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