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方队长,您看看,像他这种目无法纪的刁民,就应该关到看守所里好好改造!”男审讯员恼羞成怒,方正微微抬手,制止住。
过了半响,方队长才慢悠悠的开口问话。
“1月3号晚上,八点整到八点二十分,你在什么地方?”
“我想想啊,八点钟左右一直都在红玫瑰酒吧门口拉客,八点二十分就离开啦。”
“你有没有进去过酒吧里面!”
方正的言语短促,简洁有力,就像个冲锋陷阵的猛士,咄咄逼来,显然是个审讯老手。
“进啦!”“进去干什么?”“进酒吧当然是喝酒,不然还能干什么?”
“进去了多长时间!”“大约不到十分钟。”
随后方正连续问了几个和案子相关的小细节,铁军一五一十的回答,也没做什么遮掩,其实这些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警方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就拿自己没辙,在小问题上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是做贼心虚,更容易让人怀疑。
问话差不多进行了十分钟,随后方正从上衣兜掏出一张照片。
“被打伤的是这名男子,叫马五,你见过吗?”
铁军继续装傻充愣,故意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照片,然后把头摇成破浪鼓。
“马五,没什么映像,估计没有见过!”
“但是,根据我们从目击者和受害人得到的口供表示,他们确实见过你,而且还描绘出你的基本特征,这些你怎么解释!”方正冷冷的问道,似乎是胜券在握。
铁军根本不吃这一套,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很自然的解释道;
“方大队长,您是不知道,我是个拉出租车的,平时见得人多,去的地方也多,酒吧,会所,宾馆这些地方,几乎每天都得打几个来回!像您刚才说的,那叫什么来着,哦,红玫瑰,也经常去,来来往往的次数多啦,指不定那位客人就记住我的名字或者相貌啦,遇上什么事,说不准就把我当成嫌疑犯啦!”
“我这里有目击者的口供,你要不要听听!”
方正手里根本没有目击者的证词,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一般在叙述目击者口供的时候,只要嫌疑人有轻微的神色变化和情绪失控,那么就可以他证明心虚有鬼,俗称诱供。
铁军哪里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他完全不接招,而是直接了当的说;
“嘿嘿!您别也被蒙我,咱哪里知道您手里的口供是真是假啊?要不这样吧,方队长既然您说有目击者,那么请问目击者在哪里?我可以和他们当面对质,这样就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铁军这一招玩的很聪明,直接将方正的军,你不是说有目击者吗,那么简单,我就主动要求和目击者当面对质,这样一来,自己不论是从心理还是气势上都是占据上风。
铁军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警察上门调查,所以他提前做了准备,销毁了自己留在马炮身上的指纹,再加上当时灯光昏暗,马炮等人根本不可能会看清自己的脸,至于其他的目击者,只要没有亲眼看见自己动手打人,那么一切都是扯淡。
铁军心里有底,警方根本就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甚至目击者的证言很有可能都是子虚乌有。十有八九,这一切都是站在马炮背后的人搞的鬼。表面上看似乎是警察带自己来审问,其实完全就是走个过场,真正的手段估计还在后头呢。
一时间,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方正有些语塞,他直愣愣盯住铁军的脸,久久没有说话。铁军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显得游刃有余,无形中把方正凌厉的攻势全部化解。
方正知道这场审讯已经进行不下去啦,他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于是转变话头,沉声说道:“虽然现在事实还没有查清楚,也不能够确定你是否存在作案嫌疑,但是鉴于你与此案有重大的关系,所以对不起,我不得不给你办个拘留证,你被拘留了。有些事我们还要详细调查,如果在二十四个小时内没有发现新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和这件案子的直接关系,那么我们就会让你回家!”
铁军站起来问道:“听说看守所的环境挺糟糕?”
方正冷冷地回答:“那儿要是跟疗养院似的,我还想进去呢。看守所里龙蛇混杂,在里面你就好自为之吧!”
他的话似乎是在暗示什么,铁军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听得明白,无所谓的点点头。马炮如果真的要报复自己,最可能用到的手段就是买通看守所里的牢犯或者狱警,在里面对自己下手,随随便便就能够制造出一大堆的意外伤亡事件,比如躲猫猫死,喝凉水死。
方正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男审讯员恶狠狠的瞪两眼铁军,屁颠屁颠的快步跟上。
“喂,你这人真奇怪,一般人听到要关进看守所都挺害怕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女书记员忍不住开口,似乎对铁军超于常人的镇定和自然感到好奇。
“嘿嘿,美女警官,我相信政府,不会冤枉像我这样的好人,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坏人。”铁军答非所问,话中意有所指,脸上一本正经的回道,女书记员无话可说,临走的时候,很惋惜的看了两眼铁军。
马家湾看守所,一缕阳光从铁窗射进监舍,离地面高约2米的窗户上安装着很密的铁栏,阳光被铁栏切割得支离破碎。麻雷子把枕头摆在室内唯一的一小块儿阳光里,身子下面垫着两床叠好的被子,另外的两床被子垫在他的后背。他横着身子躺在那里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两个年轻的室友在为他做按摩,闭着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麻雷子是个惯犯积贼,这么些年来,自己到底进过几次看守所,蹲过多久的监狱,他也数不清了,看守所的监牢生活不仅没有让他悔改,反而成为了他人生炫耀的资本。每次看着别人看自己的那种眼神,畏惧拜服的目光,他就隐隐得意。在看守所内,麻里子仗着自己的资格老,有些手段,敢打敢拼的狠劲,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这个监舍的牢头。
铁军被警察送进来的时候正好和牢头儿麻雷子打了个照面,铁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室内的光线很暗,他发现监舍里坐着八个人,这些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其中有些人的态度似乎不大友好。
“老大,您快看,又有新人来报道啦!”
麻雷子眼皮一挑,从美梦中醒来,滋溜声鼻子,顿时来了精神。看守所的生活很无聊,现在睡醒啦,他迫切需要招点乐子来打发剩下的时间。
“嗯!让他过来,站在前面听老子训话!”
小喽罗横身拦住前路,吊儿郎当的吩咐铁军道;“哎,新来的,我们老大叫你,快点过来!”
滚开,铁军懒得理他,伸手拨开小年轻,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到监舍的角落。铁军自顾自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蹲着靠在墙上,从军大衣内侧兜兜里掏出根烟,麻溜的的点上火。铁军很嚣张,气势也摆得很足,所谓艺高人胆大,压根就没理会小喽啰口中所谓的老大。他知道这里边的情况,就算你装孙子装怂包,别人也照样欺负你,说不定欺负的更惨。
于是这些人又都把目光转向阳光下面目狰狞的麻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好戏上演。
麻雷子愣住,紧接着勃然变色,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满意的哼哼几声。毕竟现在自己是老大,就因该有老大的气势,有些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成,他不着急亲自动手。铁军用眼睛的余光发现那人在向同伙使眼色,身边蹲着的喽罗们似乎得到什么号令,马上就有两个家伙站起来,狞笑着,一步三晃荡的来到铁军面前,呵斥问道;
“喂,你,站起来,叫什么名字啊!”
铁军眼皮都没抬,像是没听见,依旧若无其事滋遛滋遛的吞吐烟圈,烟雾缭绕。狭小的监舍内,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在铁军和麻雷子身上滴流滴流的打转,就像马上要上演一出无声剧。
“我草,你耳朵聋啦,没听见老子问你话啊!”
小喽罗火冒三丈,逼上前一步,作势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