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众人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原来是一个刚得到消息的乡亲赶来慰问一下。
送走这个乡亲后,每个人都恢复了各自原有的姿势,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等待着。
漫长难熬的等待。这个等待谁都知道,它仅仅是众人臆想出来的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而已,但是都不约而同地小心呵护着它,谁也不忍心将它打破,任它不断地、不断地放大。
墙上的老挂钟的钟摆哒哒地摇摆着,枯燥而乏味。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有气无力地走到了零点,老挂钟疲惫嘶哑地敲了十二下,又枯燥地走了下去……
张鸿鸣逐渐从这种幻想的中清醒过来。
张鸿鸣不得不承认,这种无谓的等待除了给人以心理安慰外,起不到任何作用。目前,所有人是很悲伤,但这并不是悲伤的时候。作为亲人,现在最关键的、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那就是找到肇事司机,唯有如此,才能给逝者一个交代。
肇事车是什么样子的?肇事司机去了哪里?目前为止一无所知。时间很宝贵,更早行动,找到肇事司机的几率就更大些。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线索只会越来越少,破案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些,张鸿鸣率先打破了这沉寂,扎破了那个美丽的肥皂泡。
他看着杨光荣说:“爸,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你说呢?”
“喔,不等等了?”杨光荣迷茫地说着,他还没有放弃希望。
“爸,咱们两个见过现场,看得清清楚楚,情况也就是这样了,我妈肯定是去了。现在咱们心里都难过,可是难过又能怎样?难受我妈就能活过来?难受就能找到肇事司机?”
张鸿鸣缓了缓语气,接着说:“爸,我妈走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遇到事情了,你得挺起来。你总这样,让杨月她们姐儿仨怎么办?让我们哥儿仨怎么办?很多事情还得你拿主意,你拍板。”
“唉,我这心哪,忒难受,也不知道咋办好了。你们几个商量着办吧。”杨光荣说。
他这次受的刺激太大,头脑一直很混乱,至今他依然不相信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是真实的,似乎恍如隔世。更主要的是,王玉秋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平时什么事情都是她安排,他执行,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模式。王玉秋突然去了,他内心茫然的很,确实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大姐,你说怎么办?”张鸿鸣转头问杨艳。王光荣既然不能拿意见,就只有问杨艳了。
刚才张鸿鸣劝说岳父的一番话,屋内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确实在情在理,大家都清醒了很多,把那种无谓的等待刻骨的悲痛暂时抛在了一边。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去悲痛,找到肇事司机,给老人家一个清清楚楚地交代才是事情的关键。每个人都尽力都止住了悲痛和幻想,开始思考起这个现实的问题来。
“妈不能就这样走了,最起码要让她走个明白。”大姐说。
“不能让妈就这么走,一定得找到那个司机!”二姐恨恨地说。
“反正妈不能白死。”杨月说。
“我真他妈想揍他,还有点人性么,竟然还跑掉了!”二姐夫邱虎愤恨地攥拳使劲砸了一下炕沿。
众人的焦点一下转移到了肇事司机身上,愤怒情绪立刻都被点燃了,纷纷宣泄着心中的气愤。
不过对于如何去找到肇事司机,却没有人提出一点儿思路。
“确实如此。但是现在咱们光生气也没有任何作用。现在首先应该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找到肇事司机。”大姐夫周士元说。
“嗯,大姐夫说的对。找肇事司机才是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张鸿鸣说。
“这事情不是警察去找么?”杨月不解地问。
周士元说:“这事确实得主要靠警察去找。但是,光靠警察去找也不现实。现在这警察也都黑的很,不打点好了,他是不会用心去做事的。前些年,我们村儿里出了一次交通事故,死了人,可是不把警察打点好了谁给你卖力气?后来这家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送钱的,这警察才有了点儿积极性。否则,肯定不给办事。”
“不能这样吧,他们是警察啊!”杨月感到很惊奇。
“你呀,上学都上傻了,一点社会也不懂。他们现在是吃了肇事方,还吃受害方,双方通吃。咱们不能吃这个亏。”周世元说。
众人都点头,纷纷认同。
张鸿鸣说:“大姐夫说的这种现象现在确实存在。不过,我们作为受害方,尤其事故这么惨,司机逃逸的影响这么恶劣,交警也不敢太过分吧。”张鸿鸣还是将信将疑。
“啥他们都敢做。现在这警察,黑透了。警察是啥,警察就是黑社会。”邱虎愤愤地说。
“是啊,社会上确实都这么说,不过咱们从来没有同他们打过交道,也不知道真假。要不,咱们也送点钱吧。”杨艳不无担忧地说。
现实中确实是这样。警察中也有蛀虫,一部分人在权利寻租,吃拿卡要的现象屡见不鲜,在社会中影响恶劣。作为百姓自然是愤慨不已,但事到临头,为了好办事,也都遵循了潜规则。
张鸿鸣和杨月是教师,对社会上的事情本就接触较少,这些黑暗面的东西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并没有真正接触过,总还是怀揣着象牙塔里的美好。但是听到众人都这么说,也不禁忧虑起来。
“要不这样吧,咱们也不用先送钱,再说送钱也得找个比较熟的关系送吧,咱们就这么送,他也敢收?大姐,你们接触人比较多,是不是可以和交警队的领导联系上呢?这样打个招呼也许就好办多了。”张鸿鸣说。
“这确实得找个靠得住的关系,必须给咱们死死盯住了。我看咱们还是得求求老叔。他在政府中任职,人脉广,说不定交警队就有关系呢。到时让他给关照着,应该没问题。”杨艳说。
杨艳所说的老叔是杨光荣的一个亲叔伯兄弟,叫杨国荣,在安喜市政府中是个科级干部。杨艳想来想去,能求得上、靠的住的只有他了。两家关系一直非常好,只不过近些年,随着杨国荣的逐步高升,回村的时候少了,而杨光荣又不善交往,所以,两家关系反而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杨光荣大声说:“没事儿,你就找你老叔,这事他怎么的也给办了。他小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我没少帮衬他家,他怎么的也记着我这点儿好呢,不给谁面子也得给我这个面子。”
“唉呀,爸,你就别总提你那点旧情了,那都过去三十多年了。交情就得靠交往,你总也不主动和人家交往,哪来的感情?”杨艳抱怨道。
“那他也忘不了本,我是他哥,他连一点儿哥们情意都没有了?”杨光荣反驳着。
杨光荣属牛,还真是个牛脾气,什么事情都是认死理,不变通,较起劲儿来脾气就大了。杨艳也是属牛,宁脾气,性格泼辣。这爷儿两个向来脾气就不和,遇到事情往往就针尖对麦芒地争辩起来。
“好了好了,就别说这些了,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先把正经事办好了吧!”张鸿鸣生气地说,杨光荣和杨艳都不做声了。
一看两个人不争辩了,张鸿鸣接着说:“大姐,你就负责把老叔这里盯住了,别出问题。爸,你和我二姐、杨月你们三个就在家里支应着,家里情况你熟悉,这几天迎来送往的事情肯定不少。”
杨光荣点这头说:“中!外边的事情我也不懂,你们在外边跑,家里事情有他们姐儿俩在,也不需要我操心了,你们就放心吧。”
张鸿鸣对周士元和邱虎说:“大姐夫、二姐夫,咱们仨明天一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和肇事车逃逸线路上再找找有没有新的线索;二是配合办案的交警,他们有什么需要咱们及时提供帮助。”
周士元和邱虎也都赞同这样的安排。
这样,基本的分工就完成了,每人都开始考虑自己负责的这部分工作,悲伤的情绪暂时被挤到了一边去。
但愿万事顺利,也许,明天肇事司机就被抓到了呢!
(萨德真要入韩?待看国家如何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