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紫绫面色愈寒，眼中不善，飞鸢微微颔首，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轩哥修为减退是你所为吗？”

“轩哥？”

“是凌轩，玄剑山的二阶弟子。”翼羽不知紫绫为何如此发问，急忙向飞鸢解释道。

“我可不认识他，他修为减退也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紫绫冷哼一声，眼中寒芒更盛，“信口雌黄！”

见紫绫突然怒意上涌，飞鸢不想在此地多生事端，当下黑影卷起翼羽，双双退去。

到手的线索紫绫岂可轻易放过，右手扬，黄剑现，紫绫御剑急追。绽雪见状，也随紫绫而去。

屋门前，琉璃探出半个脑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躲回屋子里了。

空中紫绫看着前方逃跑的飞鸢，脑中一团浆糊，原本感觉明朗的事情，此时反倒更加蹊跷。

父亲究竟是生是死，凌轩修为减退究竟是不是翼羽所为。原本紫绫心中所有矛头都指向紫茗，但现在看来，紫茗或许才是那最无辜之人。

前方飞鸢急急逃开，后面紫绫穷追不舍，直到一片空地前，飞鸢忽然疾落而下。

转身回眸，飞鸢不急不缓道：“我说过了，你所言之人修为减退与否，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我已分不清真假对错，难辨你话中真假。”言语中，翼羽可以感到紫绫有些哽咽。

凌轩之死，翼羽也感到很可惜。翼羽明白这种感受，就像当初三少爷死后，自己也是这样。

“你可是在怀疑我吸取玄剑山弟子的灵气，帮助翼羽修炼？”

紫绫微微点头，在紫绫看来确实如此。

翼羽闻言，惊讶看向飞鸢，眼中似乎也在怀疑飞鸢。可这份怀疑只有一瞬，翼羽便知有些多余了。自己勤奋修炼，每日灵气增涨可以清晰感觉，况且飞鸢在玄剑山中几乎不会出现，又怎么会去害凌轩呢？

翼羽这一身修为，全凭自身本事，并未依靠任何外力。

看到翼羽眼中闪过的怀疑，飞鸢不禁露出责怪之色，翼羽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当下挠了挠头发，嘿嘿笑着，向着飞鸢撒娇。

飞鸢的责怪转瞬即逝，随即轻抚着翼羽脑袋，眼中满是慈爱。这种感觉紫绫也曾体会过，那便是母亲的爱。

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母亲会责怪他，但更会原谅他。见状，紫绫不由怔在原地。

“你我一战看来在所难免。”飞鸢向着紫绫轻声道。

紫绫也正有此意，当下灵气入剑。入剑一瞬，只见紫绫左侧脸颊渐渐泛出黄色蛇鳞，蛇鳞长满紫绫整个左脸，而紫绫左眼也变成猩红的狐眸。

“既然心无法分辨，那便交给剑好了！”言罢，紫绫黄剑一甩，剑威震地，翻起滚滚黄尘。

翼羽看着紫绫的变化，瞪大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飞鸢道：“你若认她为恶，便将其斩之，你若当她为善，就莫伤其性命。”

言语中，飞鸢化为黑锋，落入翼羽手中。

玄剑山弟子以除妖为己任，而面前紫绫绝不是人。翼羽正色凝神，紧握飞鸢，心中难以坚定是否要将紫绫斩杀于此，当下轻声道：“就依你所言，一切交给剑好了。”

言罢，二人再无多言，步伐前冲，两剑双双刺出。

黄光闪，黑芒现，双剑相交，身形相错，紫绫心中仍是迷茫，翼羽也还在困惑。

再见二人同时转身，紫绫抬手间玄剑诀三层无极剑意上手，霎时身前出现千余道剑气。翼羽见状，同使无极，也化出剑气千道。

双双扬手，剑气齐发！

周遭剑气乱战，破空声不断。即便如此，二人也不曾止战，剑气中的紫绫黄芒大盛，连刺翼羽，翼羽黑光不减，疾刺而回。

二人一边分神控制剑气，一边持剑相斗，对于一阶的翼羽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可二阶紫绫居然也可做到，翼羽心中不免发出赞叹。

黄芒黑锋相斗，二人何须防守。紫绫身体数次被刺中，所幸有白纱护体，并未伤及皮肉。翼羽同样被刺数剑，每被紫绫刺破，飞鸢便会分化出黑气进到翼羽伤处，伤口瞬息愈合。

二人谁都不肯示弱，直到周遭无极剑气同时耗尽，才双双后跃。

白纱、黑气助二人展开了一场平日不可能出现的对攻。

并未有太多喘息，翼羽运起玄灵诀中疾字诀，身形疾出，围绕紫绫。紫绫不慌不忙，原地站定，以静制动，死守门户。

忽见翼羽在紫绫身后刺出一剑，紫绫反负黄剑，以剑身抵御剑尖。翼羽步伐又是一转，刺向紫绫左肩，紫绫侧身一闪，惊觉翼羽此招实为虚招，实招则在身前。因为紫绫已经看到了刺向胸前的剑影。

不闪不躲，灵气急运胸前，紫绫怒喝一声，以身抵剑。一声闷响，翼羽心中一惊，飞鸢难入紫绫胸口半分，更像是刺到了坚石之上。

不及翼羽回神，紫绫左手一把抓住翼羽手腕，一扯一绊间，翼羽踉跄而倒。扯绊之间，紫绫右手运起玄剑诀二层无穷剑意。

剑入灵气，威力不凡，无穷剑意举头斩向摔倒于地的翼羽。

翼羽不由惊呼一声，随即惊呼转为轻喝，举剑于胸，一式玄灵归宗匆忙使出。

只见巨大剑影浮现在翼羽身前，剑影不仅挡住翼羽身体，更是逼向紫绫。紫绫急忙撤剑，双脚踩在剑影之上，向后轻灵一跃。

逼退紫绫，翼羽也知紫绫并非寻常二阶弟子，实力竟丝毫不逊于拥有万年妖剑的自己，而想胜过紫绫唯有升字诀。

当下翼羽翻身而起，身形缓缓上浮。

紫绫又怎会忘记一阶弟子的升字诀，若让翼羽完全浮在上空，自己可就要处于劣势，被动挨打了。

黄剑一扬，紫绫一式玄剑诀八层剑影扫半江使出，半弧剑形直扫翼羽头顶，同时紫绫脚注灵气，向前疾冲，一阻翼羽升字诀。

翼羽身形若是继续上升，必将会被半江剑意扫中头顶，若挥剑破除半江剑影，也定会被阻上升之势。

高手相斗，胜败本就在一息之间。翼羽上升之势只要被阻一瞬，紫绫便可将其由空中拖下。

见到半弧剑形，翼羽口中轻哼一声，凌空一翻，头下脚上，双足用力一踏剑形之身，借力直刺下方紫绫。

虽然与紫绫想象不甚相同，但也算是将翼羽逼下。当即下腰，左手后支，右手黄剑上挑一划，欲破解翼羽招式。

翼羽见状，嘴角一笑，居然又是凌空一翻，双足虚空一踏，反而向上飞去。紫绫后翻抬首间，已见羽翼稳稳浮在空中。

“疾升之变！”紫绫不由道。

翼羽之所以能虚空一踏，正是疾字诀转升字诀的一瞬，而这一瞬放在一阶弟子中能掌握的人也屈指可数，更别说在关键时机的活用。

闻言，翼羽露出微笑，而这个笑容似乎也宣告了占据空中之利的翼羽已经获胜。

占据高势，一切看似都变得轻松许多。但升字诀所耗灵气不小，翼羽为了节省灵气，并未使出剑诀，而是随意挥动着飞鸢剑，以剑气袭向紫绫。

紫绫不避不善，只是旋剑于眼前，身体任凭翼羽剑气击中。虽然每一次被击中，紫绫都会感到疼痛，但至少比东躲西藏要节省不少灵气，待翼羽玄灵升时辰一到，自然会由空中落下。这也是紫绫此时可以想到最好法子。

紫绫此举可就让翼羽头疼了，翼羽一边挥舞飞鸢，一边嘀咕道：“这白纱衣怎么如此坚固。”

翼羽心知如此耗下去，非但失去了升字诀的优势，反而会白白消耗自己的灵气。

念及此，翼羽挥舞出最后一道剑气后，随即双指一捋飞鸢剑身，只见黑锋转金光，下一瞬天成剑意已出。

天成一现，剑威赫赫。此等距离，紫绫不敢硬接，却也并不易躲闪。当下双指也捋剑身，黄光泛金芒。再无山门之时的迟钝，紫绫的天成剑意也随心而出。

天成相对，相交之处正在紫绫眼前，夺目之芒刺得紫绫眯起双眼。轰然声响，天成展现裂地之威，将地面撕开沟壑，紫绫身形晃动，随即被金芒吞噬。

飞沙碎石以天成为心，溅射四方！

空中翼羽也受余威所慑，空中几旋才强行稳住身形。

天成余威渐渐散去，翼羽挥了挥空中余尘，看向地面，并无紫绫踪迹。翼羽心中一惊，该不会自己真将紫绫师妹杀死了吧？

不过翼羽这个念头还未过，只觉手中飞鸢发出低沉之音，警示翼羽。

受到警示的翼羽急忙凝神，查看四周，地面并无异样。蹙眉间，翼羽惊觉头顶发出“嗖嗖”之声，抬首上望，紫绫正张开双臂，脚下御剑，俯冲扑向翼羽。

原来天成相交，紫绫以灵气护体，借由金芒掩护，逃开翼羽双眼，御剑升空。但紫绫也并非全身而退，身上白纱已有几处泛红，

翼羽及时察觉紫绫，当下空中灵巧一闪，右手一扬间，打落紫绫脚下黄剑。紫绫双手扑空，又失了黄剑，独自由空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