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行动……
“李涛，刚才那个患者走了没有？B超室主任又打来电话，与我反复仔细辨认与比对，得出那个结果是错误的，只是炎症，不是癌，因为B超取景位置有问题。”一道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来看，这张钼钯ｘ光片显现得清清楚楚！”
啥？
“错误？”
“什么？有误？这怎么可能？”李涛哑口无言。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带着老花镜的老者从门外挤了进来。
“真的是陈竖南教授？”
“陈主任……”李涛露出一张苦瓜脸：“你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让我如何下台！”
这里的专家都开口承认了，他还能有什么反驳的权利，即使陈竖南根本不知道此时的情形。
“什么？之前的诊断是错误的！”
“那岂不是说，纪大夫的一语成谶了？”
“他不是那个杀人纪吗？怎么比专家还专家了？这样的医生，还用得着骗人？”
……
温欣与温月母女看纪飞的眼神由感激转变成了震惊，甚至有些崇拜。
一个医德如此高尚的医生，顶着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压力，居然淡定自如，不但不与同事计较，而且还随时顾及同时的面子。
这样的医生，怎么会是被人诟病的医生？
所有人都转变了态度。
他根本不是什么骗子，而是医德高尚，与世无争之人。
像这样的世外高人，还有几人？
这才是真正的模范医生啊！
“主任，真的？”李涛气促，怔怔地看着陈竖南手里的Ｘ光片。
“你怀疑我的判断力？”陈竖南眉毛一掀，道：“片子在这里，一目了然。”
李涛连说不敢，接过一看，双腿无力，踉跄后退几步：“居然……Ｂ超室那群饭桶！我……彻底输了！”
陈竖南花白眉毛一拧，看着李涛，喝斥道：“赶紧将结果改了……通知患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同时道个歉！”
“不用了。”说话的是人群中的温月，“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陈竖南教授微微有些错愕，“你来让我诊断，又找了其他权威专家，敢情是在打我的脸吗？”
“不是！”温月的目光在纪飞与陈竖南身上徘徊。
“不是？”陈竖南冷笑一声，“那又是什么？”
“我……”温月有些为难，暗道：“陈教授是权威专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喜欢争强好胜，我若说了，陈教授肯定下不了台，也会引起陈教授与纪大夫的矛盾，该怎么办？”
“哼！”陈竖南转身甩手，眉毛胡子翘起很高，“你以后别在我这里看病了！”
“你将所有挂号单拿到这里来干什么？”刚走两步，陈竖南视线绕过看着纪飞，又看向李涛，“还不抱回去！”
纪飞一把按住箱子，道：“现在这些挂号单是我的了！”
“你的？”
陈竖南微微低头，眼光从倾斜老花镜的上面看过来，“你这一个月以来，一张挂号单都没有！你在我肿瘤科转科，别丢我的人！”
“有一张了。”纪飞将之前的诊断报告拿出来，“而且这些是刚才打赌赢来的。”
挂号单能拿来打赌？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是吗？”
陈竖南提醒一声：“你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要是铤而走险，要是被查出来了，不止是你，就连我这个科室主任，都会跟着遭殃！”
“是我自愿的！”
温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举起一只玉手，道：“是我主动去挂的号。”
“对，是我女儿自愿的。”温月也附和。
“是不是自愿，我长眼睛看着呢！”陈竖南背负着双手，俨然不信，摇头往外走，“对了，李涛，你之前不是在这儿吗？先一步看出这个结果的是哪个医院的专家？告诉我，下次开年会的时候，我去会一会他！”
听到陈竖南挑衅味十足的话，李涛小声的附耳说：“就是纪飞！”
啥？
“纪飞？”陈竖南浓眉一拧，随即舒缓开来，“不就一个重名嘛，一惊一诈的！”
“主任，不是重名！”李涛指着纪飞，同时加重语气，“就是他，我的挂号单就是因此打赌才输给他的！”
陈竖南像是如芒在背，瞬间跳转过来，眉毛掀起９０度角，气神激昂地看着纪飞，道：“乱蒙的吧！”
纪飞早有预料——李涛会趁机报复，连措词都早起好了，“行医岂能玩笑，当成是儿戏。我能说出来，便是有此能力。”
陈竖南怎么会相信！
“呵呵！连我们都差点误诊，你能诊断正确？”陈竖南撇嘴，指着另外一位健壮年轻人，“他的病，我诊断过了，你试一下！能诊断出６０％，我让你顺利出科——６０分！否则你就等着挂科，之后我将你交到科教科去，交由他们处置！”
“６０％？”纪飞喃喃一声，“这……”
“６０％，太难了，这可是专家级的问诊。”
“别说是新人医生，就是那些坐诊十几年的老医生，都不一定能回答得陈教授的问题。”
“这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你们看，连李涛的脸都变了！”
李涛转而冷笑，道：“怎么，不敢吗？这是我们转科人员的基本考核，达不到这个水平，被踢出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基本考核，是故意刁难纪飞所为。
这些疑难杂症，是专家或者老医生需要攻克的，一般的年轻医生才学会简单的诊断。
李涛如此说，也是想激将纪飞。
果然，连旁边的人都来了兴趣。
“最基本的考核？我还以为出的是难题，没想到陈教授这么仁慈，拿最简单的来考核。”
“是呀！陈教授德高望重，顾忌后辈，乃我辈楷模。”
“他要是连这考核都过不了，就别当医生了，回去再读几年书吧。”
……
“不用为难，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不足之处，我来替你总结。”陈竖南挑眉暗道：“我们两个专家都没看出的问题，你一眼就看出来了？笑话！这次我出题，保证让你原形毕露，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太简单几个字，纪飞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不过能这么顺利出科，那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是考核没错，不过，我觉得还不够！”
“什么不够？是你不会，故意找借口吧。”
“你看不起陈教授出题？你要是能诊断出６０％来，我给你送锦旗。”
“我叫你一声神医。”
……
陈竖南撇撇嘴，挥手示意，道：“那你说说！”
“我诊断出６０％，得６０分，若我能１００％诊断出来，出科成绩，我要１００分！”纪飞这是为进一步打响自己名声做前提准备。
此前的事故，很难被抹去，只有今后突出表现，方可尽力掩盖。
而且出科成绩，很难有超过９０分的，毕竟是转科新人，能力有限；若是１００分，那就非常吊炸天了，绝对是史无前例。
一旦标定这个分数，就代表科室对他的极力认可。后期这个医生在行医救人的过程中，若在这方面出差错，评分的人也是需要担当责任的。
这关系着一种连带责任，一般的科室主任，不敢打１００分。
李涛差点笑喷出来，道：“陈教授，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你要是能完全诊断出来，我立即辞职！”
“１００％诊断出来？开什么玩笑！”
“没有人能完全诊断，即使是那些权威专家也不可能。”
“６０％都够难了，我看他是虚张声势，连１０％都诊断不出来！”
……
“轻浮！”陈竖南摇头叹息一声，“看来我让你诊断出６０％都高估你了。”
纪飞现在拥有《医疗百科全书》，新手大礼包还可以持续２０分钟，凭借诸多手段，诊断一个复杂病症的患者，也不是多大的事。
“不敢就算了。”纪飞的语气非常坚定，表现得信心十足。
“我不敢？”陈竖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将手上纸又合拢，连道：“他的诊断结果，我已经草录在这张纸上，准备当课题讲。若你能完全诊断出来，我就可以给你１００分。否则……”
“好！”纪飞点头，直接看向那位青年。
李涛在一旁双手抱胸，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陈教授的考验，岂会简单了？之前你叼得不像样，这下我看你狂！早晚原形毕露。”
温欣母女挤上前来，踮脚向里看，满脸的揪心之色。
在看到李涛与陈竖南淡定的表情后，她们脸上的凝重之色又增添了几分。
陈竖南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半眯半睁，暗道：“这例神经性关节病患者并不典型，就连我也是凭借多年经验才最终发现的。”
……
纪飞即将施诊的人是一位年约２５岁的黝黑青年，魁梧如牛，头发如草，上面还沾有一些草渣，穿着一件很不合体的破烂衬衣。
一双手犹如老姜，短粗而伤痕累累，指甲扁平而黄，边缘破裂
一条短裤不过膝，上面还有一些血迹与肉渍，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儿。一双老旧破烂运动鞋，周围开着几条口子，里面露出半截脚趾，鞋面上有一些半沙半土的淤泥，泥上还沾有一些草籽。
看到纪飞前来，张末露出轻蔑的笑容，道：“这么年轻……”
“看病如打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纪飞微微一笑，“我先来猜猜你的身份。”
张末将手背在背后，双眼半开半合，道：“你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