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歌等了好一会,杯子里的酒都快见底,旁边的男人只是轻晃手中的酒杯,不喝也不说话。
安歌轻哼了声,嘟囔了句什么顾绍白也没有听清楚。
她刚满了一杯酒,就快递到嘴边的时候被顾绍白拦了下来。意料之中的收到对方不满的眼神,他自动屏蔽,夺下她的酒杯放到远处。
“该回去了。”
许安歌可不是能乖乖听话的人,没尽兴自然不乐意。她扑过来就要抢酒杯,顾绍白索性擒住她的手臂,倾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许安歌只觉脚下一轻,酒精作用下脑袋昏昏沉沉,反抗的力气也不明显。
她喝了不少酒,等到顾绍白的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她都窝在驾驶座上昏睡过去。
顾绍白偏头看了眼副驾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几分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将她抱上楼。
外面夜色愈发的浓厚深沉,许安歌醒来的时候,凌晨一点刚过。只觉得满屋飘着酒气陈酿的酸味,头痛欲裂。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以此缓轻症状。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尽管体内的酒精未完全散尽,但至少有力气走路。
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客房的门缝有光闪出,便知道他没有离开。
灯光若隐若现,许安歌覆在门把上的手,不由的收紧再收紧。
这个决定,自顾绍白离开的时候,她就想了一下午。贝齿在唇上留下深深的痕迹时,终于再一次下定决心。
她是要努力融入这个男人的世界中的,两人已是法定夫妻,而她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身为妻子的义务。
这是她应该的……
因酒精有些昏沉的大脑,让她心底的想法越发的清晰明朗。
就算她趁着未散尽的醉意自欺欺人也好,被不甘背叛驱使的仇恨也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那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的报复,而那个人压根不会在乎。
但她想好了,他南容有权有势又如何,就可以欺负她,背叛她,玩弄她的感情?带着她最好的朋友,一起毁了她的一切吗?
欠的,总是要还的。就算是借顾绍白的势,她也要一点点向他们讨回来。
有了夫妻之实,他应该会愿意帮她的吧。
她转身走回室内,从白天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换洗衣物,步履沉重却异常坚定的走进浴室
许安歌推开客房的门走进去时,顾绍白刚从浴室出来,看得出刚洗好澡。
随意穿在身上的浴袍有些松垮,因他擦头的动作微敞开来,露出大片结实的腹肌。她只是淡然的睨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垂在身侧的手捏了下大腿,几不可闻的呼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床边,躺上去。
而全程目睹此过程的顾绍白双眼微微眯起,锐利的视线紧锁在床上躺着的女人。她暗示的很明显,顾绍白知道她想做什么。
“很晚了。”她的声音有些颤,带些许的伤感和缥缈。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踏进这个房间之前,她给自己洗的很干净,仿佛将沉在体内的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一通洗掉了。
她就像祭品一样躺在那里,顾绍白走近时才看清她脸上心如死灰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不接受也没拒绝,径自上|床。
不过,在他靠近床的刹那,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身边人身子微微的颤栗。
顾绍白唇边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高深莫测的让余光飘来的许安歌看不懂,她也不想费心去懂。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两人间依稀可闻的便是浅淡的呼吸声,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愈发的沉闷压抑。
终于在顾绍白倾身覆过来的时候,许安歌眼中酸涩了她整晚的泪珠,大滴大滴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眼泪由烫变冷,晕湿了两侧的枕头。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黑瞳却涣散没有聚焦。顾绍白清楚的在她眼中看到视死如归的漠然。
他眉峰微蹙,双眼微微眯起,似是雷达一样审查身侧的女人。
许安歌此刻心里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原本那泄了一地的悲伤,如今跟着那个破碎的心,一块在泪水中流逝。
她料定自己南容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夜,将在这个沉闷压抑的夜晚送出。
送给一个相互了解的程度,仅有一个名字,还算得上陌生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