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是个多雨的季节,许安歌和秦伟走出酒店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雨下了很久,周围的空气被散去了白天的燥热,却让人的心底跟着潮湿起来。
秦伟取好车回到大厅的时候,哪里还看得见许安歌的身影,生怕出事,他连忙打电话告知南容。
而那端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随她去吧。”
许安歌没有打伞也没有乘车,而是顺着酒店旁的行人道,失魂落魄的缓慢前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再也走不动,停下来,木然的看着面前倒计时的绿灯。那颗被不甘与恨意交织缠绕的心,顺着越下越大的雨水,将眼中染着仇意的火苗点燃。
“南容!洛司语!我要让你们后悔!”她倏地冲着大雨飘洒的路面破声大喊。
而此时,顾绍白刚谈好一桩生意,站在门口等着乔岩把车开来。余光瞥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像幽灵一样在大雨中站在路口一动不动。她突然大喊的话,让他眯了眯眼,黑眸像深潭一样,窥不见底。
交通信号灯骤然变红,被背叛滋生的仇恨趋势着女人,心下一狠,咬牙便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向迎面而来的车灯。
尽管司机快速刹车,但无奈大雨的夜晚,能见度不过五米,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电光火石之间,许安歌只觉得身后一股强大猛烈的力道,倏地将她整个人往后扯去。
等她回神过后,人已经被带离了危险地带,落入一个强壮有力却又有些温暖的怀抱中。
许安歌怔怔的看着头顶的俊颜,锐利的黑眸像染着寒冰一样凌冽,让她心痛的皱起眉:“南容……”
嘴里呢喃两个字,声音本就不清楚,出口便匿迹在雨声里。
顾绍白冷着俊颜,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失魂的女人。瞥了眼她苍白的小脸,似乎没有从刚刚惊心动魄中回神,顾绍白只好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乔岩将车开来,没有看见顾绍白的人影,刺耳的刹车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瞬间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紧张的看着路面上那惊险的一幕。
顾绍白将许安歌抱到车上的时候,她已经沉沉的昏过去。
坐在驾驶座的乔岩,看着后视镜里头发还在滴水的顾绍白,讶然问道:“绍白,她谁啊?”刚刚那么惊险,但凡出点差错,不仅这女人救不回来,估计连绍白都会受伤。
顾绍白扫了他一眼,没回,而是淡声说:“外套脱下来。”
闻言,乔岩没二话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等到将衣服披在许安歌身上,顾绍白才缓缓开口。“不认识。”
“……”
“去医院。”
“……”
许安歌一连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整个人毫无生气。高烧过后的脸色更是煞白吓人,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她的神经,安歌下意识的皱眉。
“醒了?”充满磁性的男音低沉好听,有些冷冷的没有什么温度,可覆在许安歌头上的那双大手,动作却温柔无比。
许安歌渐渐回神,视线在面前聚焦,一张英俊完美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她脸色骤变,秀眉蹙的更深。
顾绍白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是你……”她刚想开口说话,喉咙干涩沙哑,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撕扯般的痛。轻咳了两声,她也不矫情,接过顾绍白递过来的水杯仰头“咕噜”连续喝了好几大口,觉得喉咙没那么干涩的才将杯子放下,继而看向床边的男人。
顾绍白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是我救的你。”
许安歌咬着唇,瞠目看他好一会,“为什么救我?”
顾绍白靠在椅背上,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答道:“本能。”
“别指望我会谢你!”许安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后者却不以为意。“我只会恨你!”她低声呢喃,他也没有刻意追问。
之后,许安歌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被顾绍白的人守的滴水不漏。
可就是有这一点时间就够了……
顾绍白赶到医院的时候,许安歌刚从手术室出来,纤细的手腕被洁白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腕内还是涔出淡淡鲜红。
她人醒来,他也并不意外会看到她想杀了他的神情。“我说了没让你救我。”
顾绍白垂眸看她,“我也说了,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