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拂袖而去”吗？

或者，跟她并无关系，她还影响不到他。

三哥还在外面打听，没准会有好消息。

......

心头萌生了诸多杂念，司若莹好久才醒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也对楚茂霖抱了极大的希望，无意中将他当作了救世主。

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是压根不该有的，司若莹想要摇头驱散。

有叩门声自外面传来，翠釉望了望司若莹，见她点头，才走过去开了门。

“小姐，老爷让你一会去书房等他。”门外的丫头对着司若莹说道。

司若莹泰然应了声，心头却立时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但此时已无可回避，索性立即就起身出得门去，挥手制止翠釉的跟随。

“早前蒋正荣说起你哪时去了丽都歌舞厅，还跟楚茂霖呆在一起，有这事吗？”

司若莹在书房毫无心思地翻了一阵书，很晚才等到了司建坤，他一开口，问出的话就让她头皮绷紧。

“我那日是因为好奇，跟三哥去过一次丽都，不想遇见了蒋正荣，他无理纠缠，楚茂霖替我解了围，随后我就跟三哥一起回家了。”司若莹自知回避不过，便半真半假地讲了这些。

“就这一次？”司建坤半信半疑地盯着司若莹。

司若莹硬着头皮点头：“我确实就去了那一次，不然您可以找三哥来问。”

“既如此，过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司建坤面上一派大度，说到这，转到正题，“跟爸爸透个底，你愿意嫁给蒋正荣吗？”

“爸爸，要是我说不愿意，您会强迫我吗？”司若莹艰难地开口，其实心里深知司建坤说一不二的作派，这个家里民主是奢靡的东西，家长专制下，虚伪的母慈子孝。

司建坤却并未如司若莹畏惧的立即发怒，面上仍是宽容模样：“告诉爸爸，你为何不愿嫁，仅仅因为蒋正荣初次见面给你的印象不算好吗？你觉得怎样的男人配得上你？”

“我没想过，但我觉得起码不是蒋正荣那种浪荡子弟。”司若莹低低回道。

“有钱有势人家的男丁，不都是这样，等你们成了亲，他自然就收敛了。”司建坤浑不在意地讲着，进而说到最要紧的，“你们的事我跟蒋家已经敲定了，这些日子收收心，等着做贵太太，父母不会亏待你的，我们会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爸爸......”司若莹眼底闪着泪光，禁不住开口。

“去吧！”

蒋建坤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让司若莹望而却步，胆怯不已：“女儿告退。”

接下来的日子，司家跟蒋家忙于举办婚礼之前应有的繁文缛节，大抵是出于愧疚心理，这些天，容许司若莹继续去学校再上几天课，随后回家学习一点基本礼仪，等着做新妇。

司若莹到学校其实只是想逃脱家里头那股让人窒息的氛围而已，毫无心思继续学业，每日如行尸走肉般往来，不知道该等着谁拯救自己还是自救。

蒋正荣却是等不及了，频频到学校外面等候司若莹，她并不搭理他，总是出了学校，立即就喊车回家了，对于他的喊声充耳不闻。

这日，蒋正荣在学校外头拦住了司若莹，恼怒地诘问：“司若莹，你都快成为我的人了，成天对我摆什么脸子，怕不怕我告诉我父亲，不娶你了，你知道这样一来你会多丢脸吗？到时候整个上海的人都知道司家五小姐品行有问题，被人给退婚了。”

“好啊，你去说，你说去，我巴不得呢！”司若莹隐忍了这几日，怒气却被蒋正荣一下全激发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人躲在校门里面听着，司若莹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想自己的事在学校传开，便朝着远一些的地方走，并不指望能就此躲掉蒋正荣，而他也如料尾随过来。

“司若莹，你刚刚讲的是真心话吗？你不想嫁我，难不成是痴心妄想着楚茂霖，以为他跟你跳一场舞就是看上你了？你还真能高看自己。”蒋正荣堵在前头，截住司若莹的去路，出言不逊。

司若莹听着这话，心又沉了几分，此时才承认，因为司若俊离家还未回来，她对他还是抱了希望的，然而，蒋正荣的话让她有种被从梦中惊醒的感觉，正如他所说，就凭着短暂的接触，凭着楚茂霖遇上别的女人也能做出的举动，她就能痴心妄想了吗？

即便为了利益联姻，目前看来，父亲并不打算把宝压在楚家身上，想必有着种种考量，且不知楚家又会看中什么利益点，这些“政治”问题早前她从未思索过，被司若俊提醒后才有了点考量，觉得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复杂。

她目前退而求其次，只要对象不是蒋正荣和他这一类的轻浮男人，嫁谁都好。

见司若莹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蒋正荣大抵是觉得戳中了她的心思，轻蔑地笑着，继续讲道：“你既然做着嫁给楚茂霖的梦，想必打探过他家的情况吧？只不过就你一个女人，该是探不到什么重要的，我告诉你吧，楚茂霖的爸爸楚宏邦野心大着呢，当着东北王还不满意，四处招兵买马，并拉拢一些势力，除了钱财和官位贿赂，联姻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这些！”听着蒋正荣侃侃而谈，司若莹惊讶地盯着他，实在不信这个草包能分析出那些东西来。

“你想得没错，这些道道还真不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是我爸跟个重要客人谈起，我无意中听到了一点。”蒋正荣不知道是没脑还是耿直，坦白的讲道。

这话，司若莹倒是深信不疑，心头因而更加烦乱。

“说了这会，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楚宏邦最近跟一个人往来密切，传闻那个人以前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不是最要紧的，重要的是，那个人会算命，说楚家后代有称王的命，而他的女儿是凤命，楚宏邦一向迷信，不用我说，你该懂了吧？不然你以为楚茂霖这个年龄为何一直未成亲，不过是等那家小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