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考取功名的人在街上结队受人敬仰,一种是犯罪的人被关押在笼子里游行大街受人唾骂。
何世林嘴上塞了一块尿布,在大街上哀嚎道。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身边的人出卖,往日里对李元的纵容就是慢性自杀。
“大伙儿快来看看啊,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县老爷,一个好色不知廉耻的人,自己已经有了妻室还去调戏良家妇女。徇私枉法,包庇罪犯罪不可恕,我现在把他抓起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你们看这人胖成这样,全是吃的老百姓的粮食,他勾结仁源堂的包掌柜,两人私底下干着贿赂的交易,你们要好好数落他!”李元大张旗鼓地骑在马上批评着何世林。
“县老爷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太令人失望了。”
“大贪官啊,抓起来好,好啊!”
“这种人不得好死,我们吐口水到他脸上!”
……
凭借李元三寸不烂之舌,百姓都站到他这一边,他们扔着鸡蛋,芹菜,豆腐砸在何世林的脸上,这种侮辱何世林自出生以来没受过,他懊恼气愤却无可奈何,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乞丐们也过来凑热闹,看到人们拿东西扔县令,其中一个乞丐抓起地上的一坨狗屎扔了过去,“啪”的一声,车走人过,狗屎砸到了旁边幸灾乐祸地李元脸上。小孩子看到李元脸上的狗屎笑得合不拢嘴,李元用手抓着狗屎闻了一下味道,奇臭无比,大骂道:
“哪个混账扔的,给我出来。”
李元的随从假模假样四处张望,说道:“回大人的话,没看到。”
乞丐扔完躺在地上生怕被发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过了一会,乞丐又跟着人群后高举右手骂着何世林:“大贪官,大贪官……”
找不到人,李元把何世林当成出气筒,下了马跳到车上把屎涂抹在他的脸上:“狗官 ,这是你应得的。”
李元下了车走到济川河边洗着脸,但是臭味一直洗不干净。
“大哥,快看,有人游街示众。”徐曦指着前面的车辆对刘杜民说道。
刘杜民和徐曦刚从包大同墓地烧纸回来,错过了这一幕。他俩问着路人,路人都说主簿做了好事情,抓了县令这个大贪官大淫贼。
“什么,主簿抓了县令。”刘杜民惊讶道。
徐曦说:“我早就料到主簿不是好人,这人心胸歹毒,那天我偷听到他杀了和鸣嫁祸于不凡,包掌柜替不凡顶了罪,现在又来给县令下罪,我们要想办法阻止他。”
刘杜民眼睛珠子一咕噜,似乎来了计策说道:“我们救下县令,这样就能把他的丑事给说出来。”
徐曦说道:“不凡说你笨是真的笨,现在去救县令不就是自取灭亡吗,你也不看看县衙里都是他的人。我们可以去找和鸣的兄弟和飞,他弟的事应该也处理差不多了,只要让他知道杀人的真相,我们就可以联手对付李元。”
刘杜民惊叹道:“哎呦,我这人做事脑子不行,我爹都说我做生意不精,卖鱼都没人家卖的好。”
“我们带上不凡去找和飞,到时候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走。”说完,徐曦和刘杜民赶往仁源堂。
两个人进了仁源堂,包夫人非常客气,端茶送水说道:“多谢两位小兄弟的帮忙,才把老爷的事办理完,来喝茶。”
“哎呦,大婶,你太客气了,不凡和已经我称兄道弟,仁源堂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徐曦一边说一边看着刘杜民:“就是这个做大哥的年纪大了点,今年三十有一,我和不烦的年龄相仿,我年长他两岁。”
刘杜民眼神鄙视了一下徐曦,大家哈哈大笑。
“不凡人呢?”徐曦问。
“在里面整理账本,家里的钱财被官府给抄了,现在只能把剩余的药材卖掉赚点生活开支,以后店是开不了了,我让不凡跟着他叔父后面。”包夫人叹了一口气。
“不凡,你过来,我们有要事和你商量。”刘杜民喊道。
“来了,账本太多,我正好不想看了。”包不凡应道。
五个人在屋内商讨了如何对付李元的事,以及仁源堂继续开下去的事。
包夫人很担心不凡的安危说道:“官府我们是斗不过的,这命就认了,我们母子二人只想平平淡淡的,仁源堂卖掉够我们一辈子。”
“娘,你说什么啊,我爹冤死,你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他。爹留下的店面,我怎么可以卖掉,不行我还是要开下去。”包不凡突然成熟了很多。
包夫人听到不凡说这样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既然你要把店开下去娘就不阻止你,你爹的事就不要再去追究了…。”
“大婶你放心,有我们在,不凡和你不会有事。”
“就是,有我在,还有谁敢欺负他,我刘杜民第一个不同意!”
……
次日早晨,正堂上明镜高悬,李元穿上了何世林那身官府坐在大堂正中,三班六房站在两侧喊着堂威。衙役朱鹏这个马屁精成了李元的得力助手,他喊道:“带罪犯何世林!”
何世林夫妇还有四五个亲戚一同跪在地上,三班六房平时都是听何老爷的话,这次到他跪在地上,一个个面色显得很平淡,他们内心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没有那么凶狠。
左右街坊的人都来围观,李元拿着醒木大拍一声,众人鸦雀无声。何世林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醒木的声音这么大,直穿心脏让他顿觉胆颤。
朱鹏念着证词:“何世林,海陵郡泰兴人,乃前任县令,因奸淫豆腐坊萧氏被和鸣看到而心生杀人念头,派人当街杀了和鸣,后又嫁祸于包掌柜,包掌柜屈打成招自缢而亡。原主簿李元受民众所托,代替县令一职。李大人明镜高悬,沉冤昭雪,为民除害!何世林,你还有何话可讲?”
县衙外面的人都觉得证词有些破绽,但是何世林确实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老百姓没有过于大声喧哗。
“我一家三代为官,我何世林自认为没有为老百姓做过什么大善事,实在觉得愧疚。李元,你说我嫁祸于包掌柜,奸淫萧氏纯属放屁,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畜生事。你用钱买通我身边的人,你才是罪该万死!宋杰人呢,朱鹏,吴晨你们说话啊,我养了一群白眼狼,现在我有难你们袖手旁观,对得起我吗?”何世林看得衙役一个个低了头。
朱鹏和吴晨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捕快宋杰在一旁佯装没听到。
“李元,你畜生不如,你不得好死!”何世林还在骂人,唾沫横飞。
李元拍了醒木大叫:“大胆,来人,掌嘴。”
衙役拿着竹条左右夹击,打的何世林满嘴是血,当场晕倒在地。
朱鹏说:“泼水,弄醒过来!”
“报,大人,萧姑娘在门外打人了。”一名小卒冲进大堂跪倒在地说道。
“打人,我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
“回大人的话,外面还有个高手,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何世林大笑:“哈哈哈哈哈,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福,自有人伸张正义,哈哈哈哈!”
“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一并把你的党羽给抓了,看你还怎么嚣张。”李元从台上走了下来,带着宋杰挤出人群,看到了一身手敏捷的男子把外面的看护小卒全部打倒,说:“宋捕头,抓住他,我重重有赏。”
宋杰冲上去,拳脚并施,两人棋逢对手,打得不可开交。
李元看到了萧逸菲说道:“我劝你不要和我对着干,何世林不要你,我要你呢?”他不顾身份,双手抱了上去。
萧逸菲躲开,李元扑了空。太阳出来,光刺到了他的眼睛,刘杜民从旁边跳了出来,上去就是一记猛拳打在李元的鼻梁骨上,当场骨折移位。李元见情况不对说道:“又是你!”他转身就要跑,徐曦追了上前,李元抓住路人往徐曦那边甩,徐曦喊道:
“快,大伙儿,抓住他,他也不是好人。”
众人闻声堵住李元去路,衙役小卒们被和飞的随从拦截住,两边一时脱不开身。
李元在人群中被围堵,面露凶相从腰间掏出一把一把匕首。
“不好,大家快让开,他手上有刀。”徐曦提醒道。
徐曦吸引住了李元,刘杜民绕到李元身后朝他脑后猛拍一掌,李元昏了过去。
徐曦拍着手掌说道:“大家安静,安静下来,李元已经被我擒住。”
众人惶恐之下慢慢安静下来了,和鸣和宋杰也停止了打斗。
“众位乡亲朋友们,街坊邻居们,大家听我说,李元才是整个杀人事件的背后主谋,他为了夺得县令这么一职位蓄谋已久。我现在就让仁源堂包掌柜的儿子和豆腐店的萧姑娘出来当面对质,看看李公堂上说的话是否属实。”徐曦竭力大声说着,务必让每个人都听到。
“乡亲们好,我是仁源堂包大同之子包不凡,我现在就要揭示主簿李元的罪行:“上月二十四上午,我见一男子当街调戏萧姑娘,我追了上去,但是由于他身手太快,没有追上,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和鸣,和鸣是被李元所杀。李元十五年前在我家当奴役,因为偷吃了一碗鸡蛋羹被我爹惩罚后赶出去,他为了报仇杀了和鸣嫁祸于我爹,把我和我爹抓到牢狱里严刑拷打,你们看,我身上的伤痕全是他打的。他封了我家的药坊,晚上派人偷运赃钱,为了制造我爹做黑生意的假象,最后我爹以死才了结这段怨。”包不凡说着掀开了上衣,伤痕累累,人们看的很心疼,一个个骂着李元心肠歹毒,狠比蛇蝎。
萧姑娘说:“包不凡所说句句属实,这小孩子天天去我家吃豆腐花,我认得他。那天我受人欺侮,他帮我追去,后来的事就是大家看到的了。”
这时候公堂内,朱鹏和吴晨跑了出来站到刘杜民身旁指着晕倒在地的李元说道:“对,说得对,我们两个其实是卧底,一直埋伏李元身边,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来揭穿他。我家何大人一直对一女子念念不忘,李元却以为大人念念不忘的是萧姑娘,所以抓萧姑娘献给何大人,何大人所要之人并不是萧姑娘,发火要打李元五十大板,李元直接谋反了,他私下送了我们每个人五十两银子。徐大人,还有刘大人原谅我们啊。”
“看你们两个有悔过之心,就不处罚你们,主要是为包掌柜冤死之事平反。”徐曦说道。
刘杜民坏笑道:“你们两个夫唱妇随啊,到哪里都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