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入夜。

思秋喝完粥已经睡下。

楚以苓悄悄地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物，摸了摸红肿的双颊，眉头紧蹙。片刻，她又从柜中取出一方纱巾，别在脸上。

后院，楚以苓抬头看着高高的院墙，光靠爬定是爬不上去了。

索性前世进宫前她学了一些轻功，只是这么多年未曾用过，再好的轻功也算是废了。气沉丹田，提气纵身一跃。还未到院墙的大半，却是摔回了原地。

楚以苓反反复复试了多次，终究够不到院墙。却累得气喘吁吁。

忽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冲到梨花树下，用尽力气搬来了一块大石。楚以苓站在石头上，纵身一跃。双手抓住院墙，翻了出去。

街灯闪烁，京城的夜市，繁华不已。琳琅满目的花灯、彩结，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商铺，多得数不清。

楚以苓也懒得费时间去找，直接在路上寻了女子，打听到了京城最大的胭脂铺的位置。

“秀红妆~”楚以苓站在胭脂铺外，看着铺子内来来往往的贵人。

楚以苓踏了进去。

店内，一位女子正向贵人们介绍着新上的胭脂。楚以苓轻轻一嗅，便知这是上好的胭脂。

楚以苓没有过多关注，径自在店内转了起来。忽而拿起一小盒脂粉轻嗅。

“这位姑娘，不知是想买些什么样的脂粉？”不知何时，那位女子已经来到了楚以苓身边。

自从她花吟开始介绍新胭脂时，所有女子都细心地听她介绍。只有这位带面纱的女子就只看了一眼，便开始逛铺子里的其他胭脂，丝毫不为新品所动。平日里，就算是买不起这些新上胭脂的姑娘，也会听一听她的介绍。于是，花吟介绍完了新胭脂便来到了她身边。

楚以苓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逛了起来。

“那便等姑娘想要知道的时候，再寻花吟。”花吟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店里的脂粉。也是自寻无趣，转身便要去招待其他贵客。

“我不买脂粉。”

花吟的脚步一顿，楚以苓继而说道：“我是来跟你们掌柜谈一笔生意。”

“哦~”花吟回头笑道，“不知是何生意？”

“你是掌柜？”楚以苓有些惊讶。

“怎么？不像？”花吟浅笑。

说来也是，她看起来也不过桃李年华，竟是京城中最大的胭脂铺的掌柜，着实不似。

楚以苓淡淡一笑，顺手拿起手边的一盒胭脂。“蜀葵花汁液，重绛，苏方木，蒸露，聚凝。”

到底是掌柜，花吟心中一惊，面色依旧不改颜色的模样。

“方才的新品，牡丹芍药汁液混合淘出红汁，山花，石榴，重绛，苏方木。”楚以苓回味着方才远远闻到的香气，闭眼缓缓道。

“姑娘请。”花吟终于忍不住，她这方子可是苦心钻研了一年才研制出来的。竟被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花吟连忙请人上楼，吩咐下人送了新胭脂上来。

楚以苓抿了一口清茶，直接开口道：“我有更好的方子。”

“呵呵，姑娘怎么称呼？”花吟浅啜一口。

“叫我温酒便好。”

“温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五成。”

“呵呵，姑娘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我这秀红妆一年的利润？”花吟冷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就想来这秀红妆分一杯羹。

“花吟姑娘不必动怒，我自然有能力帮你赚回另五成乃至更甚，姑娘信或不信，一试便知。”

楚以苓拿起桌上的新胭脂，缓缓道，“这方子若是以青酒蒸出兑之，便能使颜色更加娇嫩。”

“温姑娘不怕花吟……”花吟姑娘还未说完，楚以苓便淡然说道：“用人不疑。”这句话既是对她自己说，亦是对花吟说。

“既是不疑，温姑娘何不以真面目见人？”花吟戏谑地看着楚以苓。

既然早晚都要坦诚相见，现在自己不妨大方些。楚以苓想着便揭开了面纱，红肿涨紫的双颊上，是一双清澈透明的双眼。

花吟倒是被惊到了，女子有多爱惜自己的容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而这位温姑娘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姑娘这？”

“无碍。”

见楚以苓不想说，花吟也没有再问。

两人自顾自地喝起了茶，看着窗外灯火通明，各存心思。

“有几件小事还请花吟姑娘帮个忙。”楚以苓想着受伤的思秋着实不能再办这件事，不如交给花吟，也算是收取报酬。

片刻，楚以苓走下楼来。

刚准备出门，楼上匆匆下来一个小厮，“温姑娘留步。”

小厮将一个钱袋和一个小木盒双手奉上，“我家姑姑说了，这是定金。”

“多谢。”楚以苓大方接下，消隐在来往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