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清璃彻夜亮着灯,望着后窗,宇文恒却没有出现。也罢,就算他出现了,她也只能祝福他和慕容景芙,告诉他,以后别再来。
思及这个时辰宇文恒可能正在对帝妃提迎娶慕容景芙的事,心里忽然释然。
便自己拆解了衣袍和包扎的白布,对着镜子点了大堆蜡烛,细细地换药。
她这个样子,一身丑陋的伤疤,无权,无势,无钱,还背负着骂名,和他在一起,不但对他无任何助益,反而还会拖累他。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她警惕微动。
“谁?”
“是我!”
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稍等。”
她匆匆包扎好伤口,拿了干净的衣袍更换好,吹灭了大半蜡烛,只留一盏小灯亮着,这才过去打开门。
宇文吉一袭天青色银丝绣纹锦袍,羊脂玉冠高束黑发,如仙般负手而立,正在门前漫不经心地环看院子,似在赏景,却分明是怕有人跟踪盯梢。
听到门开,他收回视线,侧首看进门里,不禁微愣。
一袭明丽的橙色丝袍的女子,琉璃白玉般清灵脱俗,如刺破黑暗的阳光,她肌肤艳若初雪,眉目清雅如画,气质淡漠清绝,仿佛不是这尘世之人。
他不动声色,压下心头蠢蠢的悸动,眼神温润如水,不透丝毫情绪。
“怎么这么久?”
“殿下来的不巧,刚才我在换药。”清璃俯首行礼,眼睛盯着他一尘不染的袍服边沿,凉声道,“不知三皇子深夜匆促前来,有何吩咐?”
“匆促?”他已然伪装地很平静。
“殿下的锦袍和靴子无尘,显然是飞来的。”
宇文吉呵呵两声,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昨晚姨母经过花园,碰到你给丞相请安回来,听你说了一味草药可以使人长红斑,姨母就给苏雅媚的夜宵里放了一些,没想到真的有效。苏雅媚和苏佩轩为查凶手,残暴殴打丫鬟嬷嬷,惊动了宸妃娘娘和太后娘娘,各被杖责二十,这会儿凶手没抓到,还被禁了足。”
只是被杖责和禁足?清璃眸光微黯,“二夫人说心烦难眠,清璃不过是给她一副医病的药,二夫人如何用,那是她的事。”
如此事不关己的口气,真是可爱!宇文吉眸光温静地笑看着她清寒的凤眸,“清璃,姨母怕惹人怀疑,不好赏赐你,她命我转告你,你的功劳,她记在心里了!”
“三皇子话说完,可以回去了。”说着,她就要关门。
宇文吉伸手抵住门板,“不请本皇子进去坐?”
“寒舍简陋,容不下皇子殿下这样尊贵之人!”
“容不下?哼哼,大哥可比本皇子还金贵,他在里面一呆就是两个时辰,为何我不能进?”宇文吉直接推开她,迈进门槛,反手关上房门,落了门闩。
清璃被他强硬的举动震慑,脸色苍白地忙退了两步。
她昨晚抛出那一味药草,就是为钓一位心机深沉之人帮她除掉巴图古丽,她本选中二夫人陈惠妍当杀人刀,没想到反而招惹了这只狐狸来。
宇文吉深嗅满室药香和家具崭新的气息,慢条斯理踱着步子,“不错啊,大哥果然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