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吉一幅画画了一个时辰,众人就这样站了一个时辰,满堂岑寂,那画拿起来却是妙不可言。
宇文昭大赞,“三哥的画工愈加厉害了,这衣袍是清璃赐婚时穿得那一身呢!三哥记得她衣袍上的花纹图案已然不错,竟然连佩饰都能一一记下!”
宇文恒视线却落在清璃的腰间,她腰带上搭配了一枚小锦囊,是他偷偷给她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那一枚,里面盛放了他的夜明珠。
可他清楚地记得,清璃那一日不曾佩戴过什么锦囊,而且她也不是这样不懂分寸的女子。
宇文吉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九弟,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清璃腰间的锦囊很特别?”
“没有,只是诧异三哥竟然连如此细微之物,都画得如此精妙。”
“这是自然,清璃的人,清璃的所需所用,本皇子都细细抚触过,所以,才如此记忆犹新!”
宇文恒了然点头,心里却异常地不舒服。
宇文昭也笑道,“三哥不愧为天下第一痴情人。”
阶下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慕容景柔姐妹俩也都踮脚看画,却看不到什么。
宇文吉直接飞身,把画挂在了丞相府的横梁上。
众人仰头一睹,不由都惊叹,“六小姐真是惊为天人呐!”“倾国倾城!”“恭喜三皇子喜获佳人!”
慕容景柔却一眼认出画上女子腰间的锦囊,侧首对身侧道,“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那枚锦囊么?”
“没错。”
“里面装了什么?”
“归斯神医馈赠给表哥的避毒冰魄,一个很像夜明珠的东西,上面还刻了他的名字。”那是她慕容景芙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每次讨要,甚至拿礼物换,宇文恒都不肯给她。
台阶下的苏雅苒却望着画,妒恨得快要抓狂。她阴沉暗怒,双手几乎要抓破了掌心里的丝帕。
“大家都说她长得像那罪人,倒是真的一模一样!这不正是缎瑶夫人当年的模样么?”
她不大不小的声音,惊得满堂岑寂。
宇文吉失笑,“雅苒,你不爱看,不要紧,可以出去跪着,看一看满院的花。”
他温润一句笑言,罚苏雅苒跪了一天。
清璃也的确没得机会搬出柴房,圣旨就搁在梳妆台上,拿回来之后,她就再没有碰过。
赐婚当日,她一进府邸大门,二夫人陈惠妍,带着她的女儿苏雅苒,堵住了苏世云的路,嚎啕大哭,怒嚷苏世云偏心,说苏雅苒才是未来的三皇子妃。
赐婚一事过了五六天,她仍是记得,苏雅苒哭得我见犹怜,抽抽噎噎快要断气。
听说众人贺喜当日,因宇文吉招摇地画了她一副画像,苏雅苒说她长得像缎瑶夫人而被罚跪,竟跪晕在廊前……
清璃不禁对那痴情女子心生怜悯,却也想赠她两个字,“活该!”
前世里,任贤齐的歌是这样唱的:“……爱上一个不该去爱的人,我总是加倍包容牺牲,明知不可能还勉强自己要去撑,越撑心越闷,我越闷心越冷……”
然而,太子何其无辜,爱上了不该爱的苏清璃。
她不是从前的苏清璃,也不想害他,更无法对那个默默对她好的男子,说出任何残忍的话。
苏世云这一晚突然来探望她一次,只坐了坐,没有说话。
堂堂丞相穿一身夜行黑衣,仿佛是要刺杀谁,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