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要把我死，好带着自己儿子，继承我的家财，我是一个寡妇孤苦孤苦伶仃的嫁进这家里，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
李艳芝会哭，又会闹。
这哭声一会就能引来许多看热闹的人，衙役家附近，住的也是跟他一起在县衙共事的。
不一会儿，衙役被她哭得直心烦，但李艳芝带了许多嫁妆，正是衙役的心头好。
衙役舍不得对李艳芝动手，怕李艳芝跑，转过身来拎起一根扁担，就向灶房走。
他闷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看着就让李艳芝心惊胆颤。
而齐溪，看着衙役脸色黑沉沉的进来，小手也攥紧了烧火的棍棒。
李艳芝在外面，听到灶房里先是嗷了一声，是女人的惨叫，衙役对晴娘动手了！哈，脸上还带着兴奋。
随后灶房里，又惨叫了一声，这是男人的痛呼。
痛呼之后，衙役连滚带爬的从灶房里出来，那肚子上焦黑一片，还有火光，他趴在地上使劲儿的压着，又起身拍打，好一阵子，才把火光拍下去，整个袍服在腹部上都是焦黑一片，空气里还带着皮肉烧焦了的香气。
“衙役？你这是怎么了？啊……他们放火烧你吗？”李艳芝哆哆嗦嗦，都不敢去扶，她站在一旁远远的问。
听到她的声音，衙役怒红了眼，攥着拳头，仇恨的向灶房里盯。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真是翅膀长得硬了！
才一岁多，都敢对老子动手！
他进了灶房，刚扇了晴娘一巴掌，烧火的齐溪直接双手抱了烧火棍，带着火就向衙役上顶。
衙役身上被点着，肚子上也都是痕迹，他抬手一巴掌抽过去，齐溪被打得头晕耳鸣，而这时，晴娘发疯似的冲过来，抱过齐溪，狠狠一口咬在了衙役的胳膊上。
衙役的胳膊也见了血，慌张冲了出去，等在院子里站定了。
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他阴沉沉的，重新回到灶房里去。
那寒光凌厉的刀，只让李艳芝觉得事情闹大了，她手脚冰凉站在那儿，一个劲儿安慰自己，是晴娘母子该受教训。
可盯着那黑洞洞的灶房，李艳芝腿上哆嗦，身体发软，动了动脚，却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灶房里。
晴娘看着衙役黑沉着脸，拎着配刀，到从灶房外又走了进来。
她退了又退，把齐溪护在身后的角落。
攥着齐溪先前的烧火棍，做防身的工具！
衙役大步进来，看也不看晴娘，径直向藏在晴娘身后的齐溪抓取。
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一片黑云压了下来，齐溪抓紧晴娘的衣服，只恨自己方才没能拿到菜刀。
“晴娘给我让开，今天这事情没完！”
“老王爷家最近要孩子，之前县令已经给他们送了九个，我本来不想对临渊动手，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逼着我把临渊送出去！”
“儿子，以后还会有的，但荣华富贵，这一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向前一步，冷笑着，逼近了去，弯下腰，去抓齐溪。
齐溪能感觉到晴娘护着他的身子在发抖，她在衙役的淫威下活了太久，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反抗。
晴娘的掌心冰冰凉凉，被衙役推搡，而齐溪躲了又躲，还是被衙役揪着了衣领。
他拖着一岁多的孩子，强硬的要把齐溪拖出来。
齐溪抱着衙役的手，趁着衙役不注意，上去一口咬在了衙役的手背上。
牙齿虽然没长齐，但是咬人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还是能咬下衙役一块肉。
衙役痛得手里的刀，咣当落在地上。
他劈手去抽齐溪巴掌，要让齐溪松开。
“小兔崽子，你真逆天了你！”衙役一手粗暴的捏上齐溪的脸，那大力之下，齐溪的脸在他手中变形，被衙役拎着肩膀揪了起来。
又是抬手要抽齐溪。
“渊儿！”一旁的晴娘从恐惧如梦初醒，她俯身冲过来，捡起衙役掉落在的佩刀，举起刀来，冲向衙役。
佩刀捅过衙役的腹部，鲜血顺着刀身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溅开了来。
衙役低头看着那明晃的刀尖，他眼瞳的神采渐渐的扩散，睁大了眼睛，如同一截木桩子似的、失去生机，摔在灶房的地上。
“杀……杀人啦！”李艳芝抱起头，尖叫着冲了出去。
灶房里，齐溪攥紧了晴娘的手。
“娘！她！”
“娘……我们、走……”齐溪看着晴娘，抱住了她，艰难的说着这些字眼。
刀从晴娘的手中咣当而落。
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也沾满了衙役的鲜血。
那一刹那的是怒上心头，但真正杀夫之后，她跪在那儿，更是满心茫然。
“娘，我们走！”齐溪晃了晃她的手，断续的催促。
看了齐溪。
男娃的一张脸上溅得还有衙役的血液，但脖子上更有乌青的抓痕。
方才那场景，衙役和临渊，她只能选一个了。
但她选择的当然是幼小的临渊。
她不能死，临渊还小！
晴娘如梦方醒，洗了把脸，冲进屋子里，抓了两把金银珠宝塞在怀里。
把齐溪用小背篓背着，趁着没有人过来，晴娘飞快的推开了门，铆足了劲就向前走。
她背着齐溪，一路出了城，在夜色里，越走越远。
整个世界的界限，随着晴娘的越走，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当齐溪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一片混沌的青光，忽然笼罩在了齐溪的眼前。
她的意识轻飘飘的，从临渊的躯壳里浮了出来。
踏过了那扇青色的门，齐溪回头，看到那青色的门上贴了一张封条。
而她睁开了眼，坐起身来，低头看去，那手腕上的朱砂痣，已经不见了。
齐溪起身去冲个澡。
能感受到商东峥是在她眉心里沉睡，但齐溪还是隔绝了眉心的意识。
当她换了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齐柏刚好出来上厕所。
看到她，齐柏迷糊的道。
“醒了？事情解决了？”
窗外的霓虹灯，照耀得夜色下的京都还是璀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