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门口,行人来往密集守城的卫兵根本不会太过在意来往的都是什么些人,除了那些达官贵人,还有那些喜好御着飞剑的修真者。
自然也不会有人太过注意这城门口的兵马又出城了多少,肃穆铁骑绝尘而去官道上多了一丝喧杂。
十州山河初立之时不知这世间有传说的大妖仙兽存在,直到修真者盛行于世,寻山探宝找灵脉时那些大妖仙兽才被世人所知。
这些大妖多是上古时期仙人时代所幸存下来,大妖仙兽最初灵智与常人无异甚至更高,那遥遥上古时代大妖仙兽与仙人一同修炼,一身修为本领毫不逊色于那个时代的大道仙人,而传说中的飞升也是在那个时代开始流传于世。
时至今日现世的大妖仙兽只是上古时期仙兽们的一些后代,其血脉早已不纯道行不够成不了真正的仙兽,其灵智也只是比普通的山林野兽高些而已,血脉里也更多是野兽的嗜血好杀。
相比其先祖更像是野兽畜生修炼困难,更不用说能得到先祖传承,虽说如此也并非大多不堪只是少数,现世天地灵气还算是充沛,但凡有些道行的也算是大妖了,但仙兽自然就谈不上了。
不少灵植异宝成型前吸收天地灵气,吸取日月精华,大妖天生懂得这些,但凡有异宝之地必有大妖于此共存借天地灵气自行修炼,至于那些弱小的小妖自然是分不到半点灵气,这些荒山野林都是些凶恶的野兽与大妖,小妖要想活命只能另寻容身之地。
便是找到了也不是什么长久之地,大妖有大妖的本事,小妖有小妖的狡诈,它们所到一处不是成为盘中餐就是被蹂躏驱赶,四处逃窜久了它们倒是明白了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就不会有大妖,于是便群结队的往人类城邦附近驻扎巢穴。
日子久了它们明白那些普通的人类中有一些人带有灵气,若是以此为食不仅能增进道行还能饱腹,两全其美,大妖仙兽对灵气的感知要强于普通人,有些人天生灵根自带灵气,入了修真门派就可开道源从此踏上修真成仙行列,只是这天下之大修真门派哪里懂得谁有无灵根,那些人又怎么懂得自己天生就有灵根,这倒是让那些小妖都摸透了。
这日花锦城城东又传出妖兽出没吃人的消息,也不管真假吃人这两个字就已经很吓人,城东小巷的那些人不说是十分恐慌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走路都要一两个的一起走,这事官府的能力有限,便是派兵来也只能吓一吓,那些小妖狡猾是天生的,大不了饿几天等你走了它在出来一顿饱。
所以官府摊上这些事一般都委身去找城内有名的修真门派神符门来帮忙,落花谷虽也在花锦城范围可是在城外又何必舍近求远,虽然近日官府不知为何也来了好些修真者可他们好似不管事,这些事还是得神符门去办。
正午时街上摊贩顶着炎日在街上吆喝,货架上琳琅满目,肉摊边三名神符门的弟子买了些新鲜的生肉就往城东方向去。
三人途径一处戏园子停下朝里瞻望片刻,看到里边身着彩绣大靠戏服画着女子妆的少年正坐在檐廊休息,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园外的三人,咧开嘴朝他们爽朗一笑,或许是画着女子妆容的缘故,这一笑却是有些妩媚,三人挥了挥手笑着走开了。
“真是羡慕小师弟,年纪轻轻却修为了得又是掌门的儿子想干嘛就干嘛,要是我也能天天来这里边跟着先生学唱戏那多好。”一名神符门向往着说道。
另一名弟子说道:“你就想着吧,小师弟的修为还差一个小境界就步入真正的大境界了,他是真喜欢唱戏的而且唱戏修炼两不误,你啊最多进去跟着先生哼两曲就腻了,到时还把修炼耽搁了。”
那名弟子撇了撇嘴,他就是心里想着又随口说了出来也没真的想去,虽然他是真挺想进去看看的,不过今日他们有任务再身所以只是远远的看上了一眼而已。
“师兄,我们买的这些肉真的能引出那只妖兽吗?听说那些妖兽狡猾得很又喜欢吃人,若是以这生肉为引的话恐怕它们应该不会轻易上当吧?”
先前那名还嘲笑他的弟子也附和道:“是啊,我听说那只妖兽力大无比几十个成年壮汉的都抓拦不住,而且速度奇快又是在晚上才出没的,晚上它可比我们看得清。”
“带你们来呢是长见识来的,不是要你们给我一路说个不停解闷来的,现在把嘴给我闭上,到时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就行了。”高卓笑骂道。
这两名弟子达到第十小境界第一次出来干这种活,以往都是在门派干活或去采些草药什么的,关于妖兽的事也只是听师兄们提起过而已,今天就要见到那传说中的妖兽自然有些兴奋。
那两名弟子格外认真的回道:“是!一切听从师兄的吩咐!”
高卓刚说完这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说个不停,高卓无奈一笑自顾朝前走。
朴实无华的淡色道服在这正午的街里最是亮眼,街上摊贩过路行人对着神符门的三名弟子一路以璀璨的笑容相待,在花锦城神符门在这些老百姓的心中其地位高过当地的官府衙门。
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是修真者能降妖除魔,相比官府他们更愿意为老百姓鞠躬尽瘁,且不求功名利禄事了拂衣去只一心向道,但也不能就此说官府不如神符门只是现在花锦城的老百姓大多依赖神符门罢了。
权势于人而言不比钱财的诱惑小,手握权势久了便忘了最初为何掌权,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不少,欺的都是他们保护的老百姓,实在是可笑至极,神符门没少为此出手因此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神符门是修真门派且百姓对其相当拥护,那些人也只能将怨怒不满吞进肚子里。
三人快速走过这处街道拐进前方的小巷口,确认四下无人各自拿出空白的符纸,以指为笔,以真气为墨,画好符胆,写出一疾字,结道印,心念咒语,灵符化作数道淡淡金光逝空中,下一刻那三人向城东方向跑去竟是如御着飞剑般速度奇快无比,只能见几道残影。
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已经来到那处妖兽出现过的陈旧小巷,三人谨慎并走虽说妖兽已经逃走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三人一出现在小巷里,附近的百姓一拥而上,围着三人不断哭诉着这几日是过得何如的提心吊胆,三人被围的寸步难行高卓实在无奈只得扯着嗓子高喊道:“停!”
场面顿时安静,高卓趁此机会带着两名弟子从人群中挤出,走到人群的前边,他理了理已经乱得不成样的衣服,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请静一静听我说,我们来此就是为了降服妖兽来的,若是你们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一个一个慢慢说,这么多人一起说我实在是听不过来啊。”
“三位道长啊!你一定要替我们除了那妖兽啊!不然今后我们可都没好日子过了。”那人说着声泪俱下。
“是啊道长,求求你们了。”
其中一名年轻的妇人带着哭腔悲声说道:“我那可怜的儿子,因为那妖兽差点丢了性命,道长你们一定要除了那吃人的妖兽啊!”
“是啊是啊,这几日我们晚上都不敢出来便是白日里也是结伴而行,担心着那只妖兽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吃人啊!”
众人一言一语场面又开始乱了,高卓倒是听到有用的线索,他走到那名痛哭流涕的妇人面前,轻声问道:“您能说说你儿子的事吗?”
年轻妇人点点头,擦掉眼泪开始说了起来,“那晚我的儿子去与巷里的其他孩童玩耍,他虽然调皮了些可还是很懂事的每次到了饭点他都不用我去叫自己就回来了,可那晚我等得桌上饭菜都凉了也迟迟未见他回来,我等得有些急了于是就出去找,可我把他们常去玩耍的地方都找了遍也没见他,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发现那口废弃多年的井口边满是鲜血。”
说着她又开始流泪,哽咽着说道:“我...我当时很害怕心想着不可能的,我走近往井里一看我儿子就躺在里边而且他的一只左手不见了!好在那井底都是泥不然我这辈子可该怎么办啊,怎么跟他在外挣钱的爹交代啊!”
说完年轻妇人已是泣不成声,高卓听闻也是为之伤怀安慰了几句待妇人稳定下来,又问道:“能带我去见见您的孩子吗?”
年轻妇人连连点头,三人跟着那年轻妇人几经辗转来到一处简陋的木房,刚进屋便见床上的孩童正玩着草做的蟋蟀,那孩童听到开门声看向门口叫了声娘。
年轻妇人走到他身旁,拿过草蟋蟀,轻抚着他稚嫩的小脸柔声说道:“听话,大夫说你现在还不能动得太过频繁,好好躺着。”
她又回过头来看了眼高卓,对老实躺着的孩童说道:“这三位道长是来除妖的,他们找你问点事,道长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知道嘛?”
孩童轻轻点头,高卓面容带笑坐到孩童身旁变戏法般的拿出一颗小糖丸替他拨开,孩童一口咬住在嘴里细细品了半天,高卓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好吃嘛?”
孩童轻轻点点头,高卓笑了笑,说道:“能告诉哥哥你还记得那只妖兽长什么样子吗?”
孩童一回想起犹如梦魇般那晚,竟是开始哭了起来还未等高卓安慰,那孩童想起方才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带着哭腔说道:“那是一只大老鼠,长着六只脚全身黑黑的。”
高卓心中大致已猜到,他又逗了一会儿孩童顿时屋内欢声笑语,问了哪里有废弃的屋子便拜别年轻妇人往那处走去。
一路上沉默的跟着高卓往那处废弃的屋子走,两名弟子心中实在好奇再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兄,你只不过听了那孩童一句话就有主意了?是什么好主意快说给我们听听呀。”
“就是啊师兄,你是不是知道那是只什么妖兽已经想到好主意怎么对付它了?”
出了木屋后高卓就闭口不言想看看这两个小家伙能憋到什么时候,果然才不到半刻的时间这两个小家伙就不耐烦了,他轻轻一笑,说道:“方才那孩童说是一只大老鼠我心中其实也还没底,可他又说那大老鼠有六只脚而且全身黑,我便有了些底不过也只是猜到了大概,应该是只六足黑斑虎,估计当晚天太黑那孩童又太过害怕看不清那妖兽的面目就以为是只大老鼠吧。 ”
“六足黑斑虎?”两名弟子兴奋之余又有些忌惮,老虎天性凶残真要他们去对付这样的妖兽还没出手可能就已经被吓死了。
“那我们现在去那废弃的屋子是要等它再出来吗?”
另一名弟子嗤笑道:“你傻呀,妖兽天性狡猾一旦藏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要是它一直不出来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师兄肯定是想利用我们买的生肉诱惑它出来。”
那名弟子皱着眉头回道:“我还不知道啊,只是那生肉真的管用吗?那妖兽又不傻。”
这两个小家伙陷入了沉思想着怎么才能引诱那妖兽出来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还要问高卓来着,这两个小家伙一消停高卓总算是能插上话了,说道:“你们说的都对,那妖兽的确不太可能会上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它上当,妖兽在吃过人之后会一辈子记得那味道一般的家禽生肉还真未必入得了它们的眼。”
那两名弟子小脸忙凑过来听高卓讲解,“妖兽天生对灵气敏感这一点要高出我们人类许多,它们贪食有灵气的人,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这块生肉拥有灵气。”
“啊?”两名弟子听完十分诧异,让生肉拥有灵气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说着高卓又想到了办法吩咐两名弟子那出了一件衣裳和一块充满灵气的灵石,那名拿出灵石的弟子把灵石塞到高卓手上,不舍道:“师兄,这白纹曜石是我一次采药时偶然得到的应该有些用处。”
“好哇!你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藏着不拿出来?”
“现在不是拿出来了吗!可心疼死我了。”
高卓摇头,笑道:“又不是要让那妖兽吃掉你伤心什么,待会到了那处屋子你们找几根木头把衣服撑起来然后把生肉放进去。”
“是!”两名弟子高声回道。
“这个办法不错,可妖兽又怎么知道它要到那里去?”
三人闻声向右侧的巷口看去,只见一身着灰衣背负长剑的男子正向缓缓他们走来,那名男子站到三人面前,继续说道:“那些妖兽之所以能找到有灵气的人一定是它们见过那些人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灵气,可你们这个法子等同于是守株待兔,可撞在石头上的兔子只会有一只。”
高卓觉得此人说得十分有理,开口问道:“敢问兄台是何门派弟子?对妖兽竟如此了解。”
那人回道:“鄙人陈炳,只是一名散修。”
散修?高卓有些诧异他已经许久未碰到过散修了,这散修要么是被修真门派逐出门,要么就是自得功法玄技不入门派自行修炼的,还有就是自愿退出原来的门派的修真者,这陈炳是哪一种?
他心中好奇却也没问,“依陈兄所言你是有办法了?”
陈炳知高卓心中有疑于是便趁机说道:“我在退出门派时跟随师父习过一个阵法,此阵法虽是不入流的阵法可却能将灵石的灵气外溢,若是我施展此阵法那妖兽感受到了,必定会一路寻来。”
高卓明了,道:“好,那在下斗胆恳请陈兄随我们一同除妖如何?”
陈炳挥挥手,道:“我不过是个赶路的路过这里时听到三位正在商量着所以就自行过来了,大家都是修真人士互相帮忙是理所当然的,说是请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两名弟子倒是难得安静乖巧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四人来到那处废弃的房子此地偏僻四周无一户人家,四人开始布置,那个木头做成的人形架子在穿上衣服,高卓对灵符施咒贴上去后人形架子竟是变成了一个人其实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两名弟子见怪不怪在四周贴好灵符便退到一旁。
高卓看着两个小家伙嫌弃的眼神,也不嫌脏抓起那大块生肉塞进衣服里,又将灵石放进生肉里开始念动咒语只见露出半角的灵石里飘出的灵气竟如一片薄薄的蝉翼附在生肉上。
做完这一切高卓退到陈炳身旁,道:“陈兄,请。”
只见陈炳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法阵随后开始默念口诀那灵石又散出数道肉眼可见的细小灵气不断飘向小巷外。
做完这一切已是接近黄昏,灵气不断在小巷徘徊,四人在屋内埋伏好就等着猎物上钩。
月升,喧闹的小巷安静异常,空中秋风不时吹过摇摇欲坠的木板吱呀作响,又过半刻四人依旧死死盯着那木人未感疲倦。
突然狭小的路口晃过一道黑影,四人秉着呼吸知道那只妖兽已经来了,黑影一闪而过而后出现在四处漏洞的破屋顶,四人见月下的黑影晃着那巨大的脑袋四处张望半响从房顶一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借着月光四人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真正的模样,一身黑斑,老虎模样却长着六只脚,两颗巨齿十分骇人,还真是一只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