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1353,云上之城,雷诺的房间。
“孩子,问你个问题,对你来说,武器可以是什么?”
“嗯——,”,雷诺合上书,想了想,“可以指单纯的武器比如刀枪剑戟或者法杖之类的,也可以指智慧、人脉、权利、金钱、甚至是某种情感,比如爱情之类的。”
杰克一笑,接着说道:“那么,可不可以指代某一个人呢?”
“人?”
“没错,比方说,一个人拥有极其强大的魔法能量,这股能量甚至可以摧毁一个国家,所以别人就把她当做毁灭那个国家的武器。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是,若是那样,那个人还拥有自我意识吗?一个被操控,被他人所使用的人,还能成为人吗?”
杰克一惊,对自己的儿子的话有了兴趣,“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拥有自我,就永远不算是武器,对吗?”
“是的。”,雷诺肯定道,“一个拥有人心的人,永远不可以被当做武器或者工具来对待。”
杰克一笑,说道:“很好,我的孩子,你让我感到骄傲。不要忘了你今天所说的的话,记住,如若有人将你的至亲之人当做工具或者武器来看待,那么你作为这个家族未来的守护者,就一定要去阻止他,给他好看,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家族的力量。”
公历13***,5.16,云上之城,
女仆潘多拉站在浮空岛的边缘处,一只手拿着拖把,静静地看着岛屿下面的世界。
雷诺和海拉已经六天没回来了,现在的云上之城,就只有老管家海德尔和她自己了。
“不放心他,对吗?”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潘多拉旁边响起,她转头一看,是海德尔。
“哦,啊不,我只是有点分心了,抱歉。”,潘多拉摆摆手,掩饰自己的情感。
“可是你从白天一直站到了现在,连晚饭都没吃。”,老管家走到潘多拉身旁,看着云上之城的下面的景色。
“知道吗,孩子。可能是我老了的原因,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有关你的记忆。曾经,我甚至以为你是一个外来的入侵者。”
潘多拉一惊,看着眼前这位老者,一言不发。
“但是在与你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你并非是入侵者,你对我家老爷的情感似乎并非是假的,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潘多拉轻轻地舒了口气。
“我是看着老爷长大的,对于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就是家人。在老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母亲为了拯救被潘迪曼尼入侵的家乡而抛弃了这个家庭,而在那之后没过几年,上一任老爷因为大小姐体质的缘故而英年早逝,整个家族就只剩下我这个老家伙和那对可怜的兄妹。”
潘多拉看向老管家,不知何时,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眼角处涌上了泪花,潘多拉默默地说道:“我来到雷诺的身边,并非是要对他不利,是为了实现一段我无法割舍的感情,那是他很久以前欠我的。”
“孩子,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用知道,老爷把你当做了家人,也请你不要辜负老爷的这份感情,诺,拿着这个吧。”
说着,老管家递给潘多拉一块传送石。
“这是……?”
“我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多少时日,终有一天,我将无法为自家老爷端茶送水处理事务,不过那时如果有你在他身边,我在另一个世界还会放心些。这是霍兹海姆传送石,可以传送到老爷所在的城市,但可惜无法传送到他的身边。”
潘多拉疑惑的问道:“交给我真的没问题吗?这难道不是您应该……”
海德尔笑了,说道:“作为霍兹海姆家族的女仆,还希望你可以做好照顾自家家主的任务。”
潘多拉会心一笑,对着老管家鞠了一躬,说道:“非常感谢您,海德尔先生,我一定会把老爷照顾好的。”
随后,潘多拉驱动传送石的魔法能量,消失在了海德尔面前。
与此同时,罗兹非尔城外,
今天的夜晚似乎来得格外的早,然而和往常相比,今晚的夜色也过于瘆人了些。
成群结队的乌鸦在罗兹非尔上空盘旋,黑色的羽翼几乎挡住了夜晚空中皎洁的月光和星辰。一阵阵阴风从东方吹来,裹挟着寒意。
在瞭望塔上,一个值班的人发现了异样。在远处的东边,出现了一群法师,他们身穿黑色的法袍,拿着镶嵌着被附过魔的黑曜石法杖。
黑曜石法杖,那是潘迪曼尼特有的魔法师军队。
他立刻敲响警钟,警告着敌人的来袭,紧接着,其他塔楼的警钟也跟着敲响了起来,城里的人们开始四处避难,商贩们收了摊子,大人小孩躲进房子里。
然后,战争学院的老师们从学院里走了出来,他们跑到各个瞭望塔上,然后高举法杖吟唱咒语。随着法师们咒语的吟唱,一个魔法屏障罩住了这个罗兹非尔。
根据《罗兹非尔条约》第四条,罗兹非尔以及霍兹海姆家族是不可以拥有兵权的,这是为了防止若是有心怀不轨者利用条约第三条对其他国家造成威胁。
但是这样却导致了罗兹非尔这座美丽而繁华的城市成了一个美丽的空架子,尽管条约里第一条就说明了这座城市不可侵犯,在历史上也不乏违背条约者妄图把这座城市占为己有,但是由于霍兹海姆家族的存在以及战争学院全体师生的努力,这座城市至今才得以幸存。
每当有异国的军队妄图侵略这座城市,霍兹海姆家主和战争学院的老师们就会为整座城市撑起接近于神代魔法的防御屏障来抵御外敌入侵。
但是总有一天,霍兹海姆的家主需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处理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守护罗兹非尔的屏障就会被削弱,那么就算无法让整个大军攻入这座城市,但是用魔法打开一个短暂的豁口让一个人进去就是完全可行的了。
堂吉诃德·萨鲁斯完全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军队就在外面集结,没有步兵、没有骑兵、甚至没有冷兵器,在他的身后是一支由上百名黑魔法师组成的魔法师军队。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法师就会向面前的魔法屏障发动攻击。
一个战争学院的法师从城中走了出来,对着萨鲁斯的军队说道:“潘迪曼尼的入侵者,停止你们愚蠢的举动吧,这个屏障你们是无法摧毁的,不要违反《罗兹非尔条约》!”
萨鲁斯将披风化作黑色的双翼,飞在天空中,然后用扩音魔法说道:“罗兹非尔城里的所有人听着,我是毁灭了潘迪曼尼帝国并建立新政权中大陆联邦的堂吉诃德·萨鲁斯,只要你们交出藏在这座城市里的上古神器黑色玫瑰,我就会放过这座城市,否则的话,我们将打破你们的屏障,并摧毁你们的城市与家园,直到我们找到黑色玫瑰。”
“哼,你们还真是自大,这守护罗兹非尔的魔法屏障千百年来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破坏过,就凭你们,还能摧毁得了神代魔法的防御屏障吗?”,说罢那名法师便退回了罗兹非尔,随后守护罗兹非尔的防御屏障的光芒变得更加闪亮,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萨鲁斯见交涉无果,退回到军队之中,说道:“全员,准备!”
只见所有的黑魔法师举起法杖,黑色的魔能在法杖的尖端汇聚成漆黑的能量法球。
“发射!”
无数黑色法球向着守护罗兹非尔的防御壁袭去,高浓度的魔能在防御壁上炸裂使得整个天空都因为魔法的轰鸣声而轻微颤抖,幽暗的夜空也被魔法爆炸而被点亮。
但是守护罗兹非尔的防御壁却没有丝毫受损的迹象。
守在城中的法师们暗暗窃喜,区区凡人若想突破这守护罗兹非尔千年的上古术式属实异想天开。
但是萨鲁斯的脸上却没有因为防御壁的异常的坚固,而显得有丝毫的慌张。只见一个人影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去吧,瑟利亚,别让我失望。”
只见瑟利亚双腿积蓄力量,然后奋力一跃,在天空中张开漆黑的双翼,接着用黑色的火焰包裹住她的全身,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瑟利亚化作一条黑色的巨龙划过夜空。伟岸的身躯仿佛是黑夜的化身,双目如炬,利爪好似长矛,尖牙宛如匕首,热量和火焰从它的皮肤之下喷涌而出,呼吸时散发着黑色的浓烟,尽管是隔着防御壁,罗兹非尔的法师们仍然被瑟利亚恐怖的化身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奔逃。
她飞到防御壁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炽烈的龙息从她的口中喷出,就算是隔着防御壁都可以感受到那作为龙的实力。
但是,还不够,就算是巨龙,面对上古时期的神代法术,也稍逊一筹,防御壁仍然不见损坏的迹象。
萨鲁斯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作为上古法术,还是需要上古武器来解除。”
然后,张开黑色的羽翼,再次飞到防御壁前,从虚无中抽出一柄通体漆黑装饰精美的法杖。
瞬间,无论是在场哪一方的法师,都惊掉了下巴。因为那柄法杖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曾是上古之战是湮灭法师贝克·瑞文的武器,遗失千年的传说级武器——湮灭权杖。
曾经,大法师贝克就是用这柄权杖和黑色玫瑰击败了荆棘女王的军队,在中央大陆的东方释放了震古烁今的神代魔法——黑玫瑰之殇。
萨鲁斯把湮灭权杖指向防御壁,恐怖的黑魔法奔流在法杖的的尖端汇聚,化作漆黑的破坏死光袭向防御壁。
在群体法师的能量轰击、龙息的火焰、以及传说级武器的三重的攻击下,号称绝对防御的罗兹非尔屏障逐渐发生了龟裂。
然后,随着一个巨大的魔法爆炸,轰鸣声几乎响彻了整个罗兹非尔,萨鲁斯一众的攻击被迫被爆炸打断,烟雾散去,屏障被炸出了一个裂隙。
但是萨鲁斯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那裂隙开始自我愈合,他立刻振翅飞翔,朝着裂隙飞去,可裂隙越来越小,根本不够一个人穿过,在千钧一发之际,萨鲁斯变作了一只乌鸦勉强穿过了裂隙。
但是屏障里面的战争学院的法师们也没有闲着,见萨鲁斯变作了乌鸦飞了进来,立刻用各种魔法对其进行狂轰乱炸,但是都被萨鲁斯躲过。
萨鲁斯变作的乌鸦一个猛子冲进了法师堆中,黑色的冲击瞬间结束了几名法师的生命,其他法师慌乱的朝他发生法术飞弹,但是却被萨鲁斯黑色的羽翼挡住,随后萨鲁斯举起湮灭权杖朝着他人发出黑色的激光,黑色的激光所指之处无论是人还是房屋都化作土灰和尘埃。
萨鲁斯抓起一个有幸还在地上苟延残喘试图逃跑的战争学院法师,一只手拄着湮灭权杖,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就这样生生把他举了起来,鹰一般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那个可怜虫,嘴里吐出话语足以令鬼神战栗,
“黑色玫瑰在哪?!”
“在,在市中心的战争学院校长办公室。”
“很好,中大陆联邦会感谢你的。”
说着,萨鲁斯用力一握,直接掐断了那人的脖子。接着又化作乌鸦飞向战争学院。
“快,一定要守住学院,不能让他攻过来!”
“啊!”
“当心!他要过来了!”
“快跑啊!”
漆黑的激光闪过,所有的一切都走向终结,跃动的生命化作地上黑色的尘埃与焦炭,在湮灭权杖面前,任何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
唯一的结局只有死亡。
安乌兹知道,他要来了。堂吉诃德·萨鲁斯,暗影王子,黑骑士的爱人,灾厄公主阿利亚·瑞文的丈夫,所有的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
而他也正是在办公楼里躺着的霍兹海姆·海拉的生父。
象征死亡的黑影裹挟着无边的恐惧降临,萨鲁斯杀到了安乌兹的面前。
“让开,老家伙,我念在你曾是她的老师,可以饶你一命,不要挡我的路。”
萨鲁斯将法杖对准安乌兹,漆黑的能量光线随时都有可能射向眼前的这位校长。
但是安乌兹不卑不亢,说道:“我也念在你是她的爱人,最后再奉劝你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哼,那你可别怪我了!死吧,最具有智慧的法师,带着你的智慧一起前往另一个世界吧!”
“冥顽不灵!”
湮灭法杖发出绝灭的光线射向安乌兹,安乌兹法杖一震,他的面前竖起一面有臻冰所打造的冰壁,反射了光线,那漆黑的光线射向远方的山峦,几乎融化了整个山头。
“哈,不愧是曾经的阿伦戴尔公爵,冰系魔法的造诣果然深厚,但是这样的攻击,你又能挡住几回呢?”
“你那对黑色的羽翼看来可以让你施法时不用吟唱,但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任你在我的学院兴风作浪。”
“哼,一把年纪了,口气不小啊,就让我来送你入土。”
萨鲁斯将法杖横着一扫,黑色的激光便横着切割战场,所及之处,万物两半。但是安乌兹再次用冰墙挡住了攻击,接着安乌兹吟唱道:“史诗魔法,暴风雪!”
只见天空中开始凝结冰锥,射向萨鲁斯,但是萨鲁斯右手一抬,他的影子就好似活物一般,将射来的冰锥尽数挡下,然后他的双翼一扇,黑色的羽毛朝着安乌兹射了过去。
但是安乌兹把法杖高举,然后重重砸下,“史诗魔法,冰霜之环!”
安乌兹的周围涌现出极寒的冻气,将飞来的羽毛全部冻住。
萨鲁斯将法杖再次指向安乌兹,漆黑的魔能化作数十发黑色的暗影箭射向安乌兹,但是安乌兹再次挥动魔杖,臻冰之墙将萨鲁斯的招数再次化解。
安乌兹快速把法杖指向萨鲁斯,“史诗魔法,霜冻射线!”
萨鲁斯躲闪不及,被射线擦中,右腿被冰块冻住,他恼火的咂下嘴,说道:“胡因,穆因,听我号令!”,说罢,萨鲁斯的影子里飞出两只乌鸦。
只见名为胡因和穆因的两只乌鸦化作无数只乌鸦从天空中袭来,安乌兹虽然法力高强,但是在刚才的交战中魔能的消耗有点大,再加上人老体衰,应付从多个方向的攻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勉强,他握紧魔杖,高声吟唱道:“传说魔法,冰川之怒!”
瞬间,绝美的寒冰风暴在他的身边涌起,所有的乌鸦被高速飞行的冰凌消灭。
但是,安乌兹没想到的是,胡因和穆因的攻击只是佯攻。在鸦群袭击完毕的瞬间,萨鲁斯手中的湮灭权杖发出黑暗的狂风,击中安乌兹,老法师被击飞了十几米远。倒在地上再难爬起来。
萨鲁斯见安乌兹还留有一口气,想着上去再给他来一发,但就在这时,安乌兹的身边突然涌现出了手腕那么粗的藤蔓替老法师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不要伤害校长大人!”,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她身披银甲,金发碧眼,左眼被留海挡住。
“快跑,爱丽丝,你不是他的对手!”,倒在地上的安乌兹用仅存的力气朝着爱丽丝喊道。
但是爱丽丝没有听自己老师的话,而是缓缓拔出剑,对着萨鲁斯。
萨鲁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英勇非常,但愚不可及!”,随后萨鲁斯的法杖射出一棵漆黑的能量飞弹,射向爱丽丝。
但是居然打偏了。
可萨鲁斯没给爱丽丝机会又朝着她发射了好几枚能量飞弹,但是奇怪的是,都打偏了。
萨鲁斯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法杖,而爱丽丝则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又放了回去(在第四章中,雷诺把小矮妖的幸运币送给了爱丽丝,使她可以不被飞行道具击中),然后爱丽丝在明白自己不会被魔法击中后,果断架起剑,朝着萨鲁斯砍去。
但是却被萨鲁斯侧身躲过,然后一拳打在腹部,腹部的铠甲直接被击碎,巨大的痛苦使她丧失了战斗力,萨鲁斯掐住爱丽丝的脖子,问道:“你是银凯国人?哪个家族的?”
爱丽丝在半空中挣扎着,双手试图握住萨鲁斯手,试图挣脱,但是萨鲁斯的手越来越紧,爱丽丝只能徒劳在他的手上划出几道血痕,她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姑奶奶是莱恩家族大小姐,爱丽丝·莱恩,银凯国救国英雄的女儿!”
萨鲁斯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克劳德那个叛徒的女儿,正好,我还在四处找你呢!那么,再见了,替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萨鲁斯慢慢的加大了握住爱丽脖子的力量,爱丽丝的挣扎越来越弱。
万念俱灰。
【代理吟唱就绪,奥术脉冲准备完毕】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萨鲁斯不得不松开爱丽丝防止自己被击中。
“你是……?”,萨鲁斯看向眼前的少年,褐发褐瞳,头顶有根粉色呆毛。
“抱歉,爱丽丝,我来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意识恍惚间,爱丽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