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少年按照年龄大小,分成三排成梯字形站在聚义厅中央。
大厅正对大门的木制墙面,一张完整的虎皮鲜活凶猛,虎皮下方是木板搭建起的台子,五张椅子赫然端放于上面,尤其是中间那张长五尺宽三尺的榻式大木椅醒目威风,大当家端坐在上面,背靠着斑纹状的虎皮,仿佛一只饿虎,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下方的山匪小啰啰们。此刻端坐在大当家两侧的四个当家的,都绷紧着脸,眼睛四顾,各怀心事,特别是二当家阴鸷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站在大厅两侧的小啰啰们似乎已习惯寄人篱下,对凌厉的目光早已麻木不仁了,由小心地交头接耳,逐渐演变为集市喧哗。
大当家抬头望了望大厅外,山寨的大旗在初春的阳光下随风飘展,猎猎响声早已淹没在鼎沸的喧嚣中。大当家霍然站了起来,大厅陡然间静了下来,干咳了两声,肃然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入伙仪式,承蒙兄弟们厚爱,自我当家以来,这样的仪式已举行了三次,今天是第四次,入了伙就是自家兄弟,英雄不问出处,兄弟不分大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义字当头,兄弟同恺,仪式开始。”说完便坐了下来。
三当家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高声喊道:“迎陀神!”
仇浩然领着四个山匪抬来一尊狰狞可怖的山神雕塑。
“仪式第一项,敬陀神!”
按照既定的排练,十三个少年顺从地跪下,伏地三拜。
“迎关公!”关公像被抬了出来。
“仪式第二项,拜关公!”十三个少年顺从地伏地三拜。
“杀鸡,仪式第三项,歃血为盟!”
仇浩然手持匕首在公鸡脖子处一抹,鲜红的鸡血尽数流入准备的碗中,公鸡抽搐了几下就不再抖动了。
仇浩然把鸡血倒入准备好的酒坛中,并用手搅拌了几下,直至清澈的酒变至鲜红。旁边的山匪把酒倒入准备好的碗中,然后给每一个山匪端上一碗。
众山匪双手端酒,单膝跪地,高声喊道:“王天后土,陀头有神灵,聚义堂起誓,永不背叛兄弟,永不负陀头山寨,否则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
“仪式第四项,与众当家见礼!”
十三个少年单膝跪地,与五个当家的作揖见礼。
“仪式结束!”下面立刻喧哗沸腾起来。
大当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挥,大堂像是松了发条的手表,立刻静了下来,众山匪都伸长脖子注视着大当家。大当家笑了笑,说道:“小兄弟们,欢迎入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来的时间短,山里的规矩还不懂,不过,来日方长,你们一定好奇,我们是干什么的吧,我们过的是刀尖上的生活,外面人叫我们土匪,就是打家劫舍,没办法,外面兵荒马乱,我们也要活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永远是强者说了算,我们不去抢,别人就会来抢我们,甚至把我们拉去牛当牛做马使唤,这样的日子你们愿意过吗?”
“不愿意!”下面异口同声地喊道,整个陀头山都震动了,站在前排的濮英绝凉下来的心又沸腾了。
“小兄弟们,刀尖上的生活不好过,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不留神就没了。”下面哄堂大笑。
大当家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真刀真枪,就必须要有真本事,往后就由三当家负责你们的管理,五当家负责你们的技能训练,今天,我在这约法三章,有不服从管理者,按照山寨法定,从严从重处理,该砍手指就砍手指,该折腿就折腿,该逐出山寨就逐出山寨,绝不姑息,其他弟兄也是一样,包括我在内。”众山匪屏息静听,大堂静得只能听到心脏怦怦跳动声。二当家先是一愣,震惊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嘴角微微上扬。
濮英绝的小手心开始冒汗,心里乱成一片,胆怯、悔恨,甚至有仇恨,纠结在一起,眼睛低垂,紧咬嘴唇。
“外面人给我们五个当家的取了个响亮的外号,陀头山五虎,今天我也给你们取个响亮的名字,就叫陀头山十三鹰,雄鹰展翅,更上一层楼,陀头山的明天就是你们的,兄弟平等,就按年龄来叫,头鹰、二鹰、三鹰……”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你们都没有过去了,现在有的只是十三鹰,知道吗?”大当家声如洪钟地喊道,一字一句像箭一样射向十三个少年。
“知道!”十三个少年战战兢兢地喊道,从此,濮英绝有了个新名字“三鹰”。
大当家转向三当家、五当家,严肃地说道:“老三、老五,这段时间,山寨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都住到校场那边,没事不要走开,安心训练。”
三当家和五当家都点头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