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山的东厢房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林晓整理了林震山的房间,又把被褥抖了抖,里面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了。
林震山的家当很少,唯二值钱的东西就是记录了他二十余年职业生涯心得的笔记和那箱子宝贝工具。
林晓更习惯于现代的解剖刀,而林震山的工具则要古朴得多。
在陆二几乎贴身的保护之下,林晓平安且无聊地在家过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霍青山派人来请林晓,却不是为了林震山之事,而是出了一桩“二母争子”案,霍青山想着林晓或许能帮他。
林晓匆匆赶到县衙,只见里头已经挤了一堆人了。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钻进去,林晓看去,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孤零零地跪在一旁抹眼泪。
另一边则是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男的面色不好,正瘫坐在椅子里任由两个丫鬟给他按摩胸口顺气。
女的则站在一旁,一边哭哭啼啼的抹眼泪一边紧紧揽着一个约六七岁玉雪可爱的小男孩。
林晓认得,这是县里的张老地主和小了他二三十岁的小夫人。
“怎么回事。”
林晓到了霍青山的身边问道。
霍青山目光落到那个落魄妇人身上,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个妇人是大谷乡的白嬬妇,今天前来击鼓状告张地主,说他的儿子是她六年前被偷走的孩子。
林晓听说过这白嬬妇。
她六年前守了寡,又丢了刚满月的孩子,从此就有些疯疯癫癫的,见到一个年岁相似的男孩就说是自己的儿子。
霍青山道: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白嬬妇说张小公子手上有跟她儿子手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胎记,而且这胎记孩子他爹也有。
所以小公子一定是她的儿子。
为此跑来击鼓鸣冤。
霍青山为了让白嬬妇安心,特意传唤张地主夫妻带着孩子来滴血认亲。
结果没想到,张小夫人、张小公子和白嬬妇三人的血都融合在一起了。
霍青山这下愣住了。
滴血、滴骨认亲是古书上记载的法子,可是眼下它失灵了。
霍青山以为是水有问题,亲自取了一碗水让他们分开再试一次。
张小夫人和张小公子的血、白嬬妇和张小公子的血都融合了。
这件事使得村民一片哗然。
情急之中霍青山想到了林晓,或许她有办法。
林晓听完这一切后忍不住叹气,并向霍青山投去了一个关爱的眼神。
滴血认亲根本是不科学的。
由于一切物质的分子都在不停地做不规则运动,所以别说是两滴人血,就是人血和鸡血都会融合。
可是她要怎么说服村民相信这一点呢?
林晓让人多打几碗水来:
“各位,滴血不能认亲,大家的血液都能够相融,不过有的快有的慢。”
她以身作则刺破自己的手指挤血入水。
林晓又对霍青山道:
“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霍青山的手指也被林晓扎破了。
霍青山眼看着他和林晓的血液在水里慢慢融合。
林晓把实验结果展示给众人:
“大家不信的话也可以试试看。”
有好奇心重的人已经尝试了,果然他们的血液都融合了,众人震惊之余不忘交头接耳。
白嬬妇哀嚎一声,拍着胸口哭道:
“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啊,他真的是啊!……”
张老地主总算顺过气来,胸膛猛地一挺,“哎呦”一声拍着扶手站起来喝道:
“霍青山!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眼下分明是这刁妇假借找儿子,意图拐我的麒麟儿,好问我要银子!”
“你不把这疯妇抓起来痛打八十大板关进监牢。还把我们拘来对簿公堂,当真是荒唐!”
别看这张老地主如今年过半百了,可是说话中气十足,看样子身子挺不错的。
他又捋着胡子冷笑道:
“莫非是霍大人别有所图,故意找我的茬。”
他这分明是暗示众人,霍青山想收他的银子。
霍青山皱眉,看向林晓。
林晓却注视着张小公子的额头。
张小公子本来留了齐刘海,现在成中分了,露出底下一个美人尖。
林晓又看看张老地主和小夫人的额头,过去将白嬬妇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拢。
林晓越发缄默,回去背着众人在霍青山耳边道:
“张小公子是不是白氏的儿子我不确定,但他一定不是张老爷和他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