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严德本的心里却很清楚,眼前的这位炎牛卫千户詹世邦是手持金牌的钦差。
所以跪倒施礼还是必要的,更何况他旁边还站着个长宁郡主。
“微臣严德本拜见郡主殿下,拜见上差。”
“起来吧。”
“敢问您二位到大理寺有什么事吗?”
詹世邦淡淡一笑,
“严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十日限期可还有你一个呢。”
“下官必当全力以赴。”
“别说没用的了,我今天来是要看看严大人所谓的证物。”
严德本眉头微皱,
“上差是说那几根曦白猿的毛发吗?”
詹世邦微微点头。
严德本将詹世邦和宇文玲请到了内堂,又命人取来了一个木盒,木盒内正是那几根银白色猴毛。
宇文玲顺手拿起了猴毛,前前后后仔细观看。
之后她眉头微皱的朝着詹世邦点点头,那意思是这毛发真的属于机灵鬼。
詹世邦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他接过宇文玲手中的几根猴毛,看罢之后又想起宇文玲对曦白猿的一番详解,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能是那个人做的鬼。
唉!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夜偷盗城防图的过程就应该是……
夕阳西下,詹世邦乘坐着紫金辇回到了溧阳公主府。
长公主第一时间来到他的小院,询问有关案件的进展。
詹世邦简单说了说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当然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猜测并没有直言。
当长公主听到长宁郡主宇文玲教训熊奎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这个小混球真是不长眼,谁都敢惹。
哈哈,那个疯婆子发起疯来惯着谁啊!”
说着说着,笑着笑着,长公主突然脸色微变,
“快两个月没见到她了,疯婆子还生本宫的气吗?”
詹世邦苦苦一笑,点头默认。
“哼!这次我可不哄她,本来就是她的错,知道你是我的人,还对你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
“殿下,你俩从小玩到大,你最了解她,她平时就是疯疯癫癫的,你还真吃醋啊。”
“我呸!本宫要是真吃醋还会让你私会她吗?”
“呵呵,我俩可不算私会,晨伯他老人家也在场。”
长公主突然斜了詹世邦一眼,
“你是不是嫌弃晨伯碍事了,做梦都想私会那个狐媚子?”
詹世邦被她说的一翻白眼,心说不会吧,醋坛子又翻了吗?
“踏踏踏……”
还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救了他,
只见一个粗矿的中年汉子进了屋,
“末将吕奉见过公主。”
“起来吧,吕奉,世邦有些事要交代给你,你要用心去做。”
“末将必当肝脑涂地。”
詹世邦摇头苦笑,
“用不到吕大哥肝脑涂地,这些事做好就是。”
詹世邦用了一刻钟的功夫给长公主府护卫统领吕奉安排具体事情,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一番。
一旁的长公主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詹世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吕大哥,你听明白我要你做的事情了吗?”
“放心,我让林浩带几个人今夜就出发,快马加鞭赶往云苍府。
府里的护卫属李忠的轻功最好,脑袋也灵光,就让他去监视那个人。
至于你说的那件重中之重的事情,我亲自办。”
“好!”
詹世邦满意的点点头,
“那就有劳吕大哥了。”
……
三更时分,洛阳府,洛阳县,草堂巷。
巷子的最深处有一处独门小院,其主人正是兵部护卫孙二。
此刻的孙二已经躺到床榻上,然而却没有睡意,不时地唉声叹气,显然是被一些解不开的心事所困扰。
就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静悄悄的小院里突然落下一道黑影。
那黑影蹑足潜行来到窗户前面,然后用手指沾了点吐沫,在窗纸上悄无声息的捅了一个洞。
紧接着拿出一个青铜制成的小鸭子,并将鸭子头顺着纸洞探进屋内。
只见黑影摁了摁铜鸭子的尾巴,随即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鸭嘴中喷出……
之后的两天,詹世邦连屋子都没出,一直好吃好喝,安心养伤。
他如此风淡云轻,长公主却急得要上房了,第三日一早就闯进了詹世邦的卧室,
“小冤家,你怎么不出去查案?脑袋都不要了吗?”
“不是有十日时间吗?”
“哪里还有十日,这都三天过去了,你若到期破不了案,我那位炎王兄绝不会放过你的。”
“三天?刚过去三天啊,不急,不急,也快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了!”
詹世邦一边说,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
他看似消停的这几天,洛阳城内却暗潮汹涌。
昨日夜间,他接到李忠的线报,身为兵部左侍郎的罗贤这几天一直很急躁,他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小厮竟然在两日内偷偷的到访过溧阳公主府两次。
他在正门前左顾右盼,比比划划,似乎想与什么人接头,却一直没有等到府里出来人。
当然,除了溧阳公主府,他还去了另外一座府邸。
堂而皇之的进入,至于进去后都做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李忠显然对那座府邸的主人还是有所畏惧的。
除了这些,兵部还出现了另一件怪事:两日之内竟然有八名护卫出了事,他们正是丢失城防图那天护卫机要库的八个人。
他们有的自杀,有的意外身亡,还有的暴病而亡,唯独领头的孙二失踪了。
八个人相继出事,巧合的太刻意了,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说曦白猿索命的,有说胡夏暗探杀人灭口的,也有说詹世邦就是幕后主使的。
詹世邦刚把情报网撒出去,就得到这么多收获,显然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谜题已经被他解开了一半,而另一半却线索廖廖,今天出门就是要继续剥丝抽茧。
詹世邦走出府门,皇甫晨早已经将紫金辇准备好了,此刻他正在一边喝醋,一边酸溜溜的哼着小调。
除了他之外,张继和他率领的五十炎牛卫也整装待发。
詹世邦冲着他笑了笑,
“张百户,你们来的挺早啊!”
张继满脸堆笑的躬身施礼,
“不瞒千户大人,这几天我带着弟兄们一直在府门前守护,即便是夜里也会留下一半兵卒,就怕您有紧急情况出门办事。
末将得到的军令就是协助您办案并且日夜保护您的安全,军令如山,我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您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