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溧阳公主府。
詹世邦的房间里除了林浩之外,吕奉、李忠也到了。
“林浩,快说说你去云苍府的收获。”
长公主显然比詹世邦还要着急。
“启禀长公主,詹统领,我们查到罗贤年轻时曾在血狼卫将军府做过账簿先生,他和义郡王从小就认识,据说义郡王为了让罗贤考取进士还花了不少钱。”
原来这位义郡王宫羽诚也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义国公宫如海曾是大炎的边关大将血狼卫大将军。
永庆九年,宫如海在莽原之役战死沙场,宫羽诚作为嫡子世袭了义国公爵位。
到了永安五年,永安皇帝将自己的女儿顺阳公主姜云儿下嫁给宫羽诚,并且加封宫羽诚为义郡王。
永安七年,太原府发生叛乱,义郡王宫羽诚帅军平叛,最终大获全胜,又被追加了从一品福威大将军的军阶。
詹世邦听了林浩的第一番汇报,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点头,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看到詹世邦点头认可,林浩继续说道:
“另外,我们拿着太子手书拜见了血狼卫大将军凌远宏,他在几日前就接到了兵部公文,马上重新部署,加强城防,然而胡夏方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凌大将军看来丢失城防图并不重要,他作为边关守将,每两个月就要对各处城防重新布置,而上交兵部的城防图是每年交一次,交上去的时候可能都换新的了。”
林浩的第二番汇报让詹世邦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
“凌大将军真乃智将!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能说通了。
唉!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至于您让探查的第三件事,也查清楚了,为此我们还特意跑了一趟胡夏……”
听罢第三番汇报,詹世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随即将目光移向李忠,
“咱们这位罗侍郎这几日表现的如何?有没有什么新动作?”
“从您第二次去兵部之后,他就惶惶不可终日,这几天一直在偷偷打点行装,估计是要跑。”
“呵呵,我要的就是他跑,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在犹豫。不过,我也终于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了。
这样吧,咱们给他加把火,李忠你今夜就行动,把给他传递信息的小厮抓起来。”
“是。”
“我就不信他还能沉住气。”
詹世邦又把话题转移到吕奉身上:
“吕大哥,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府里的人我都暗中筛查了一遍,只有两个下人和一个护卫有些说不清的地方,其余没发现疑点。”
“嗯,有说不清的地方就不能用,过后辞退吧。”
“是,另外还有件事,孙二怎么处理?”
“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肯定对你感激涕零吧?”
“嗯,正因如此,他才把知道的事情都招了,只希望能留条性命。”
“保命的事可以答应,这样,你今夜就把他带回府里,然后派几个高手日夜看护。”
“好,我亲自去,三更之后从后门秘密把他送进来。”
“哈哈!”
詹世邦大笑着冲他摆摆手,
“不用秘密,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的效果,算是给他们再加一把火。”
等到吕奉、林浩、李忠都退下了,长公主迫不及待的发问:
“你今天都把我弄糊涂了,你不会觉得是宫羽诚通敌吧?
他父亲兄长都是死在五戎和胡夏手里,他不可能通敌的。”
詹世邦很放肆的摸了摸长公主的脸颊,
“我何时说他通敌了?”
面对这个问题,长公主更加一头雾水,
“如果幕后之人不是他,还能是炎王啊?他可是陛下的亲儿子,大炎的亲王,通敌不是疯了吗?”
詹世邦苦苦一笑,然后对着她的朱唇深情一吻,
“我的公主殿下,你别着急呀,如果所料不差这个故事明天就要有结果了,到时我全都讲给你听。”
……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第二日入夜了。
双乳山是洛阳通往云苍府的必经之路,此刻两山之间的天女峡谷中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三辆马车正在极速狂奔,眼看就到了峡谷深处。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木制路障,彻底挡住了马车前进的道路。
“喻!”
车夫赶紧停下马车。
“怎么停下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启禀老爷,前面有路障挡住了山路。”
“什么?路障?还不赶快叫人搬开!”
“罗大人恐怕人手不够吧!”
和他搭话的人并不是车夫,那声音是从山谷中传来的。
转瞬之间,幽暗的峡谷中点燃了数十把火把。
三辆马车显然成了五十炎牛卫的瓮中之鳖。
一身白衣的詹世邦大摇大摆的走到马车之前,皇甫晨和张继一左一右守护在他两侧。
“罗大人,三更半夜,您这是要去哪啊?”
“唉!时也运也命也!”
罗贤一边叹气一边走下马车,
“在下是不是让詹大人久等了?”
“还好,也不算太久。”
“詹大人,你小小年纪竟然心思如此缜密,在下真是佩服之至。”
“罗大人不用客气,咱们彼此彼此。”
“其实你第一天来兵部,询问孙二他们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之后细想一下,他们的谎话编的确实不够圆满。”
詹世邦不由得伸出拇指,表示对罗贤的佩服,
“那天詹某并没想打草惊蛇,怪只怪罗大人太过机敏,所以有人就要遭殃了。”
罗贤点点头,
“他们八个必须死,虽然杀死他们就相当于把杀人灭口摆到了桌面上,起码是死无对证。”
“可惜罗大人的杀招下慢了一步。”
“呵呵。”
罗贤不住苦笑,
“明明是你下的太快了,对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发现孙二他们有问题并不奇怪,那么你是何时发现我有问题的?”
“也是在同一天,罗大人,你不觉的自己那天的话有些多吗?特别是主动介绍机要库门锁的来历,把它夸的神乎其神,似乎只有曦白猿出手才能将其打开。
而孙二他们也同时把矛头指向曦白猿,可是他们的证言又有很明显的漏洞,我当时就隐隐的感觉他们根本没见过曦白猿。
那么如果这个案子并不是我那只机灵鬼做下的,你又刻意将我往它身上领,能说明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