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张继一番推心置腹的表决心,詹世邦微微点头,心里略有些感动,
“张军头真是上心了,放心,等到大案告破,詹某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啊!”
听到这话,张继脸上都笑开花了,
“多谢千户大人栽培!”
……
詹世邦的第一站是吏部,负责接待他的是吏部尚书冯颀。
喝了杯清茶之后,詹世邦在冯颀的陪同下来到吏部甲库。
所谓的甲库就是档案库,大炎国所有九品以上官员的甲历(档案)都存放在这里。
按理说甲库是国家的机密重地,没有圣旨外人不得入内,然而詹世邦却可以,他腰间的御赐金牌相当于圣旨。
在冯尚书的帮助下,詹世邦很快就找到了兵部左侍郎罗贤的甲历:
永清六年生人,原籍云苍府定远县。
永庆七年,罗贤二十九岁才进士及第,入国子监,一年后外放到云苍府怀远县任县令。
永庆十年升任兵部主事,永安元年升任兵部武选司郎中,永安四年升任兵部左侍郎至今。
看到这番基本介绍,詹世邦的表情很淡定,似乎都在预料之内。
除了这些基本内容,他更关心的是一位外放边疆仅仅两年的官员,是如何平步青云进入兵部的。
这个幕后的举荐人究竟是炎王还是那个人呢?
然而,当他真的看到举荐人名字时,整个人都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怎么会是他?这……这也……
唉!这案子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看罢罗贤的甲历,按理说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另一个人的甲历并不在这里。
毕竟那人的身份太过高贵、特殊。
当然,即便不查那人的甲历,詹世邦也对他有所了解。
他和罗贤看似平行线,其实交集并不少,不仅是老乡,而且还同在一个地方供职过。
现在两条大鱼已经浮出水面,只剩下最后的谜题了,长公主府里的内应究竟是谁呢?
毫无头绪,这个家伙才是隐藏最深的人。
詹世邦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吏部,身旁的皇甫晨询问道:
“小娃娃,下一站去哪?”
“兵部。”
“又去兵部?”
“对,咱们去打草惊蛇。”
……
兵部内堂,詹世邦与罗贤分宾主落座。
“罗大人,我今天来兵部还有些事情要询问孙二。”
“啊!”
罗贤的脸色微变,
“启禀上差,这个孙二已经两天没来兵部报到了。”
“哦?他生病了吗?”
“下官派人去过他家,也没见到人。”
“失踪了?”
“具体下官也说不清,已经通知洛阳县衙了。”
“好吧,他不在也没关系,你把丢失城防图那天负责守卫的其他护卫找来。”
“这……”
“怎么?”
詹世邦故作疑惑,
“他们今天都没在职吗?”
“是啊!唉,不瞒上差,他们都出事了。”
“什么事?”
罗贤一边摇头一边做了解释:
“金程、刘万一日前突发疾病而亡,赵六、马旭、贺四野泳在洛水溺亡,而高七、李珏昨日在家中自缢了。”
“啪!”
詹世邦怒拍桌案,一双眸子射出利光,
“罗大人,你们兵部在戏耍本官吗?两日之内八个证人失踪的失踪,暴毙的暴毙,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罗贤被吓得赶忙起身,躬身施礼,
“上差,下官也觉得很蹊跷,正准备今天去溧阳公主府禀告上差呢,结果您先到了。”
詹世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罗大人,你就不觉得这像是杀人灭口吗?这说明什么呢?”
“下官不知。”
“这说明案子另有隐情,这八个人还知道更多的东西!”
“可是大理寺对他们进行过审查啊。”
“大理寺对我还进行过审查呢!”
“这……确实是下官疏忽了,上差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要报到大理寺?”
詹世邦猛然起身,
“报不报是你们兵部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我会向陛下如实陈述的。”
他一边说一边气呼呼的向门外走,
“罗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好自为之。”
没头没脑的撂下一句话便出了兵部衙门。
……
晌午时分,詹世邦再次来到洛神居,仍然是甲字包间,仍然是一桌上等酒席外加三十年酿赤烈酒。
唯一改变的是宇文玲换成了张继。
张继先敬了詹世邦和皇甫晨一杯,
“千户大人,这顿酒必须末将请!”
“什么话,这几日张军头日夜辛劳,今天的酒菜是詹某犒劳你的。”
“那不行,绝对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咱们以后都是袍泽弟兄,你还跟我见外吗?再废话就是不拿詹某当袍泽。”
听詹世邦这么说,张继只好答应,并且连干三杯表示感谢。
“咔!”
就在三人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店小二托着个大食盘推开包间的木门。
“王八驴球球的!糖醋鲤鱼终于熟了!”
皇甫晨的鼻子真好使,没回头就猜到是什么菜。
由于中午客人多,菜上的有点慢,皇甫晨催了几回了,他最爱吃洛神居的糖醋鲤鱼。
他急,店小二也急,推开门就往里走,结果胳膊不小心磕到了门框上。
“哗啦!”
这下可好,糖醋鲤鱼成人参果了,直接落地了。
“嘿!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继是粗人,当场就暴怒,甚至要伸手抓店小二的衣领。
店小二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再看张继一身官衣,吓得“噗通”跪下,然后“啊啊啊”的两只手一顿比划。
“王八驴球球的!原来是个小哑巴!比划什么呢?”
“老人家,他说自己错了,是自己不小心,愿意赔偿这道菜!”
怒火中烧的张继竟然当起了翻译。
还未等皇甫晨说话,主位上的詹世邦摆摆手,
“算了,晨伯,张军头,别跟小哑巴置气,他也是怕咱们着急,有情可原。”
店小二虽然没有听力,但是看到詹世邦摆手也能猜到意思,一个劲的磕头感谢。
詹世邦看着他不住苦笑,而那笑容里好像还有种说不出的深意。
……
之后的三天时间,詹世邦又跑了一趟吏部甲库,其余时间都在安心养伤。
他似乎在等待对手先出招,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已经急得都要上房了。
很不幸,长公主也是其中之一,眼看十天之期就要到了,眼前的这位大爷却不慌不忙的。
正当她要再次发作的时候,七天前赶往云苍府的林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