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不过程欢不相信裴谦会变，而且还和霍东升同流合污。

那些种种不堪和屈辱他都真的能不了了之？

“喝啊，霍爷，咱两当初关系多好，现在可不能见外了。”

“霍爷，你这不是说笑了，您是帝都的天，我真没这个资格跟您当兄弟，您能想着我我就知足了。”

“霍爷……”

一声声霍爷窜进程欢的耳朵里，现在裴谦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打着程欢的脸，让她无地自容，仿佛她这些年的坚持就像是个笑话一般。

“霍先生，我有些不舒服，我出去透透气。”程欢脑子一片混乱，实在待不下去，匆忙说了一句便抬脚往外走。

但是，霍东升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

程欢脚刚抬起来，就被霍东升叫住。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裴谦怎么说也是你的……你的熟人，不跟他说点什么再离开吗？”霍东升故意刁难，眼中带着笑意，语气却冷飕飕的，搞得现场的气氛一瞬间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一大桌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程欢和裴谦当年订婚轰动了整个帝都。

原因无二。

谁都没想到人人瞩目，光彩熠熠的程家大小姐会下嫁一个穷小子。

这场身份悬殊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谈，大家都羡慕裴谦能少奋斗几十年一跃成为人生赢家。

但是谁能想到结婚前夕程家突然巨变，先是企业资金断裂，又接着十几年前的旧案被翻出来说程家老爷子其实是个在逃杀人犯，最后又是裴谦被指控经济犯罪。

一朝之间，曾经风光无限的程家瞬间家破人亡，死的死，抓的抓。

霍东升的插入更让这件事染上一份猜不透的神秘，这些年说什么都有，依旧热度不减。

无数双眼睛盯在程欢身上，想看程欢会做出什么选择，大多数心里都祈祷着程欢能闹得下不来台，那么就又可以有料往出爆了。

但是程欢非但没有闹，反而拿起酒瓶，仰头将桌上的半瓶酒直接灌了进去。

程欢闭着眼睛硬往下喝，酒瓶还没有放下脸就先红了，她将酒瓶直接砸在了裴谦的面前。

“我自罚半瓶给裴先生赔礼，希望裴先生以后前程似锦。”

说完这句话，程欢就撑不住了，干呕了一声捂着嘴冲出了包房，同时在转身那一刻，程欢直接泪流满面，手撑着墙壁无声的哽咽。

程欢毫无尊严的抱着马桶在干呕，即使当年那么惨，她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霍东升这招狠啊。

真的狠啊！

这些年来，不管是嘲讽，还是那夜以继日的折磨，她都能忍下，唯独现在这个场景，她受不住！

霍东升知道自己在乎什么，偏偏要费尽心思将自己最在乎的毁的一点都不剩。

酸臭的酒精味道顺着程欢的食道呕出，程欢整个人都恍惚了。

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擦擦吧。”

几张洁白的纸巾横在程欢眼前，程欢抬头，那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中。

她瞳孔颤抖。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给这个男人找台阶下。

“裴谦！你刚才是装的对不对？一定是！我真是太蠢了，误会你了……”程欢摇着头，期待的看着裴谦。

她想听到肯定的回答，就算裴谦说谎她也认了，她愿意将裴谦拉回来，愿意重头来过。

“欢欢……不，霍夫人，你现在才是误会了，我真的很感激霍先生，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要在监狱里呆多久。”

裴谦不耐烦打断了程欢的话，他疏离又客套，刻意将自己和程欢的距离拉远，最后将纸巾直接放在了洗手台上。

“不，裴谦，你瞎说！如果不是霍东升我们怎么可能落到这个境地……”

“霍夫人，你又说错了，你是你，我是我。”裴谦背对着程欢，克制着身子的抖动，又打断了程欢的话。

“好一个你是你，我是我……”

程欢喃喃自语，满脸苦笑，也只能苦笑。

程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撑在门板上将眼泪擦干抹尽，看着裴谦的背影猛吸一口气。

“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过出狱带我离开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