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落待解决了难缠的云梦溪母子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景华院。
像是云府这样的深宅大院,自然是分院而居,但是唯一让云绮落在意的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女,竟然住着比二夫人的院子还要大上许多的庭院。
亭台楼阁,花苑芬芳。两眼望去,云绮落竟然觉得比她在现代看得电视剧还要夸张。
“这里是否只有我一人居住?”云绮落忽而转头问小卓,小卓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是啊,小姐。夫人死了之后这个南院子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居住的啊!”
小卓总是觉得云绮落很奇怪,偏偏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先管不了那么多,七零八碎的记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拼凑的得完整的。一个人住刚刚好,云绮落就喜欢独居。
“你在门外守着,我有些事儿,见到来人给我通传一下。”
“是,小姐。”
云绮落进了屋子,关紧了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那就是这副身体……
这副身体相当古怪,很是不对劲儿,身为通晓医毒的云绮落已经察觉到了身子不对劲儿,必须弄个明白。
她缓缓坐下,素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手腕上,细细诊脉却未曾发现异常的现象,相反的是,脉搏过于平稳了。
等等,经脉不对,为何会有逆流之势?云绮落突然睁眼,细细的思忖。按理来说云大小姐的这副糟糠一般的身体,七经八脉血流不应该存在异常的。
可是现在云绮落轻轻运气,企图控制住经脉血流,却出现了微微的不适之意。
好像有异物在经脉之中流窜,难不成是……银针?
云绮落刚刚想出来一些眉目来,为了印证这一无端猜测,她伸手点住了自己几处重要的穴位,企图将经脉流势放慢,从而找寻银针所流动之处。
这时,云绮落突感全身血液倒流,逆经脉而行,银针随之加快逆行急促攻入心头,她的心口震颤一痛,跌坐在地上之余,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满口鲜血狼狈的坐在地上,无助的颤言了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云绮落捂住胸口,赶紧解开了封住的穴脉,疼痛即刻消失,她亦是感觉到了身体各处的平稳。
这银针走脉,除非经脉永除,否则根本无法取出……
云绮落狼狈的站起身子,盯着眼前的一滩喷洒的血迹,神色复杂。下一秒,门外传来的声音。
“小姐,小姐,睡了吗?二小姐来看你了。”
二小姐?这么晚了来看她干什么?云绮落现在没有办法调整好状态,哆哆嗦嗦的浑身无力。
她冲着外面喊:“再等一下,莫要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企图擦拭着地上的血。好在是在床边擦不掉也能用被子盖一下。接着把嘴角的血迹也擦了擦。
这狼狈的样子,可比她在现代当特工的时候还要惨淡。一地的血迹一时间也擦不干净,别再让人误会了说她杀了人,本来人缘儿就不好!
云绮落收拾了一下,脸上也没有半分污渍,整理了下妆容,打开了门。
只见二小姐云暖寻一身青衣回眸转身,手中还端着药碗,面带笑容的看着她,温和的说:“姐姐多亏这么晚还没睡,要不然我的这碗药算是白熬制了。”
“你这是……”云绮落盯着云暖寻被药碗烫得微红的手,问道。
“姐姐一向有癔症,妹妹是知道的,回去听我娘说,姐姐又和二房吵了起来,怕是又要失眠,我特意熬了安神汤。”
云绮落听了这话不禁心中无限的感慨……住在这样的家里,那是心多大才能呼呼大睡啊?
她的鼻子一向对毒物特别灵敏,不经意间的闻了闻,断定无毒,索性让云暖寻走了进来。
“妹妹有心了,药我就留下了,只是天色太晚,我就不留你了。”云绮落的直截了当倒是让云暖寻一惊。
“别呀,姐姐今天是心情不好么?妹妹特地过来安慰姐姐的。”
“那倒是不用了,今天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妹妹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云绮落的脸上僵硬的挤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云暖寻与三夫人萧氏一样,一向都是如此谦卑和善,一直以来在云府的人缘都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她谁也不得罪。不过云绮落这有句话也说得好:
咬人的狗有的时候不会叫。
谁知道云暖寻这条“狗”究竟咬不咬人了,所以,云绮落还是摸索一段时间之后再做定夺也不晚。再者说了,刚刚她也在场,若是真心帮自己,何必当时一声不吭,事后献殷勤。
若是这深宅大院那么好生存,原先的云绮落也不至于混到妓院被吊死的下场。
听了云绮落的拒绝之后,云暖寻明显的目光一滞,接着脸上晕开了熟悉的笑容,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妹妹今天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姐姐聊。”
“好。”
云暖寻走了之后,她马上把药碗中的药倒在了花盆里,一滴未喝。
小卓见了,不解的问:“小姐您怎么不喝?”
“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别人给你端一碗药你就喝,端一碗你就喝,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小姐不是一向和二小姐交好嘛?怎么今日与她如此疏远了?”
云绮落实再是看不下去小卓这个傻样子,怪不得以前的云绮落在这混不下去,有这么一个傻丫鬟,俩人一对儿“傻。”
看来找个机会云绮落有必要教育一下她了。
小卓当然不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只好丧气的低着头准备下去,却被云绮落叫住了:“别灰心,以后跟着我,好日子在后面呢。”
云绮落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小卓圆溜溜的小眼睛转了转,还是不明白小姐此时此刻所说的话,停止了脚步,面露迟疑。
她从小就跟着云绮落,小姐一向是个说话如潺潺流水的女子,柔弱不禁风,哪里这样硬气过。
云绮落坐在铜镜前,观赏着自己的容貌的同时,又审视着映衬在铜镜之中小卓那张窘异的小脸。
她问:“你对我,是否忠心?”
小卓一听此话,以为小姐在怀疑着她的忠心,马上跪在了她的面前,说:“小姐,奴婢虽然软弱,护不住小姐,但是……奴婢断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啊!”
特工的本质让云绮落不愿意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不过看这丫头这样说,便暂且相信这个婢女,回头对她说:“起来吧,不过是说说而已,以后跟着我,不可以如从前那般软弱。”
小卓胆怯的回应:“……是……”
“可是小卓有句话要说,在这深宅大院里,小姐您无依无靠,大夫人不在了,二房魏氏深得老爷欢心,三房虽然谦卑,可终究还有个少爷云逸在,咱们……什么都没有,老太太也指不上。”
云绮落轻轻抬眸看着铜镜之中小卓肉肉的小脸,樱唇轻勾,心里想着:
看来这个丫头也不傻。
她秀气且灵动的双眸之中透着丝丝沉稳,轻挑单眉,对身后的小卓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想要站稳脚步,靠的是自己,。”
靠别人那是走捷径,让别人靠自己才是本事!
云绮落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叹言:“这样美丽的一张脸,本就是一把利刃,能够配上这副容貌的,只有一种东西。”
小卓听得入迷,不禁问:“什么?”
“一颗狠心。不然的话,这副容貌就是一无是处,甚至于反过来划伤自己。”
欠她,辱她,企图毁她的,她都要他们一一偿还。她的清丽的眼中既有火热,也有冰冷。既有少女般的灵动自然,又有专属于特工的沉稳老练。
“小卓明白了,以后一定听从小姐的吩咐!”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倒是让这个丫头“洗心革面”了,云绮落觉得自己有做心理调解师的潜质,上辈子肯定是误错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