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望着茶几上这个无属名的奇怪快递盒子，心里一阵恶寒。
里面装的是一个被打磨抛光的非常精致的人形头骨。
外行人看顶多会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着特别，猎奇的艺术品。
可陈晓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见过的尸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眼前的这个看似是工艺品的水晶头骨，实则从大小形态，以及细微的表面组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真人的头骨。
什么人才会给自己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午夜…
电视机还在重播着昨晚的球赛。
陈晓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自从被停职到现在，他过了三年。
门锁转动的声音，使陈晓瞬间清醒。
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踮着脚走到门口。
从白天收到快递之后，他就在等快递的主人上门。
而此时防盗门已经被打开。
屋内十分安静，但是门前门后的呼吸声令双方都察觉到了互相的存在。
就这样僵持到走廊的声控灯灭。
陈晓瞅准机会，将酒瓶打碎，玻璃碴子的尖锐处对准了正要进门的身影。
对方而手中的刀刃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场面紧张而又诡异。
“你是谁？来我家想干什么？”陈晓冷静的问道。
“陈队，别来无恙。”
男人将头上的兜帽摘下，取下口罩，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直入眼帘。
“你是…戴松？”
眼前的男人正是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戴松。
而他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陈晓认出是他，瞳孔放大。
他出狱了。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戴松看了看走廊，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下去，邻居会被你吵醒的，我来这儿不想被别人知道。”
陈晓警惕的放下了酒瓶，关上房门。
戴松直接坐到沙发上，瞟了一眼那个快递盒子。
“看来你已经收到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陈晓站在原地，观察着犹如鬼魅一样得戴松：“里面的东西你也看过了吧？”
“为什么给我寄这种东西？”陈晓的语气中有一种警告性的意味。
戴松抬眼看着陈晓：“陈队你先别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我猜你应该看出来这是什么了，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而且是让我们两个共赢的交易。”
戴松说这话时，陈晓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道弯，他比较了解戴松。
可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并不想进行这所谓的交易。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没有实权，恐怕帮不了你。”陈晓点了根烟，递给戴松，却被戴松推辞了。
“我知道你是好人，当年的事若不是你帮我，恐怕我现在也出不来。”说到这儿，戴松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好像回忆起往事一般，脸上也没了刚刚的戾气。
陈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那不是帮你，是在帮自己，否则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戴松的神情似乎有些愧疚，也不说话。
陈晓把那个盒子推向戴松：“我了解你，你不会杀人，但这里边的可是真人的头骨，你从哪儿弄的？寄给我目的是什么？”
这么问，无非是陈晓想知道原因，但他并不想和他做什么交易。
戴松叹了口气：“这样的死人头骨，不止一个，还有更多。”
陈晓听后，指尖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还有更多？
听这语气绝不止三两个人头骨，这个死亡人数，如果立案，就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而戴松话里表达出来的信息量，哪怕是陈晓，也心里暗自吃了一惊。
“你要做什么？”陈晓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我妹妹的头骨，让她灵魂能得到安息，她只是个小姑娘，没必要死了还遭这份罪。而且，那些人我也想要他们遭受到应有的惩罚。陈队，我知道你是好人，要不是因为我的事儿，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答应我，但这是个让你重新回归警队的机会，我能帮你找到杀人凶手的证据。”
陈晓点燃一根烟，然后猛吸了一口，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犹豫了好一会儿。
戴松也没有催促，只是脸色越发的阴沉。
直到手中的烟头烧完，陈晓才把眼睛睁开，“水晶头骨是在哪儿找到的，就你现在知道的，大概还有多少？”
陈晓问的平静，可那也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刑警队长的基本素质。
在他的心里，甚至无法想象这该是怎样的凶手会如此残忍。
相比之下，戴松就没有他那么冷静了，语气严肃：“目前我知道的就有十三个，为了掩盖罪行，市面上现在开始流通这种水晶的人头骨作为工艺品，价格不菲，这个是我在一家工艺品的加工厂偷来的，估计这几天就会查到我的底细，所以我不能留在江北市太久，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来找过你。”
陈晓有些疑虑，问道：“既然数量这么多，你又是怎么分辨出人的头骨和工艺品的区别的？或者说，你又是如何将它带出来，并且快递给我的？”
陈晓怀疑的盯着戴松。
“这个是即将要出售发货的，他们有专门的人在工厂监督发货，但是负责人中有行家，能够分辨出真人头骨和仿制品的不同，所以都是分开放的。我找机会，偷偷带出来了一个，并且利用其他人的信息，发了个快递。”
“你知道的，很多地方，根本不需要个人的信息就能发送快递。”
“而我妹妹的头骨就在这13个已经流通的人头骨之中，我一个人精力有限，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为了我和我妹妹的案子，害你还停职了三年，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是这一次如果这个案子破了，我想你的处境会比现在更好过。”
随后戴松又补充了一句：“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那死去的十三个被害人甚至更多，我想你也应该会答应我，我也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好警察。”
戴松的目光坚定，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陈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已经不是刑警队长了，没有实权，就算我想帮你，也是爱莫能助。”
这话更像是陈晓说给自己听的，狼性文化不单单只存在于职场，在官场也是一样受用。
如今的陈晓，没有了三年前的英勇，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颓废。
这三年来，他所有的心气儿都被消耗殆尽了。
虽然在戴松和他妹妹的案子上，他遵循了作为一个警察应尽的义务，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任何的遗憾。
可自己也因此违反了纪律接受了无限期的停职处分，好在暂时保留了警籍，除非戴松的案子能有翻案的可能性，或是戴罪立了大功，否则的话，陈晓估计以后都没有希望回到警队了。
“你没有实权，但是李天光有，当初他是副队长，你停职后他可是正好有了机会转正了，现在除了局长他在刑警队最有话语权，你和他关系好，你去说的话他会信你，也会帮你。”
陈晓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冰冷：“看来你出狱有一段时间了，把我的周边都打听的这么清楚，还找到我的住址。”
“我的存在远比你想象的更有用处，至于那个人头骨，陈队你这么聪明想必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和李天光说。”
撂下这句话之后，戴松站起身，然后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转过了身，说道：“一旦有什么线索，我会主动联系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给陈晓拒绝的机会，留下陈晓一个人坐在那儿揉着脑袋，还有那个精致的死人头骨。
戴松很笃定，陈晓会答应的，哪怕拒绝陈晓也会忍不住想要去调查，他和陈晓打了很久的交道，知道陈晓的办事风格。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光彩，但是他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陈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越是了解了其中的事情，他就越是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陈晓从沙发上站起身，望着楼下从正门离开的戴松，久久没有动作，好一会儿他才笑着摇了摇头。
戴松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
陈晓内心纠结而又复杂，接连抽了几根烟，才下定了决心。
拿着手机望着那个好久没有打过电话的号码，犹豫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