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的声音如低吼，如呢喃。
满是杀意。
以前，离职之后的这三年，李天光和以前相熟的一些人都曾劝过陈晓，要陈晓去做一下心理治疗。
那一次的无头案，以及戴松的出事，都让陈晓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而三年的颓废独居，更是让陈晓整个人都不再像以往一样。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明。
陈晓觉得自己不可能是神明，他更像是一只野兽，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你先找事的，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你没关系。你放弃你现在的计划，我之前答应你的依旧算数，钱我给你，足够你生活很久了。”
“你觉得可能吗？”陈晓冷笑。
“所以，你要我们死，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说完，那边便啪嗒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晓大口的喘着粗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默默的等待着。
从李天光抓到那两个人，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审讯并没办法完成，所以陈晓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李天光那边传来的审讯结果。
半夜三四点的时候，陈晓给李天光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了？”
“他们咬死了只是和你打架斗殴，其他的啥都没说，因为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一次你还是太冲动了。”
“他们要对袁梦出手，我没办法等，你知道我的，我不想任何一个人为了我的事情出事。”
“不管再怎么说，这一次谢谢你了。”
“不用说这些话。”
“不过这一次之后你老实点，别再乱来了，袁梦这边我会安排好，你自己......躲好吧，只要你出现在我视线中我就会抓你，上头已经说了，不管是之前你对亮子出手，还是戴松的死，亦或者现在，我们都得抓你。”
陈晓苦涩的笑了笑，轻嗯了一声：“嗯，我知道的。”
李天光那边也沉声回应道：“等我消息，抽空咱两可以再见一面。”
“你不是说要抓我吗？”
“我和你私下见面，不抓。”
“到时候再看吧，这几天我需要冷静冷静。”
“实在不行，去找一下心理医生，当初给你介绍的那个医生挺不错的，她还......”
没等李天光说完，陈晓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觉得，李天光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多少是有些大病的。
不过袁梦被李天光保护了起来，陈晓也就不再去担心，而是默默的分析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很多，也很乱，很难去理清楚。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大雨滂沱，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烦乱，慢慢平静下来之后的陈晓却是发现自己的思维清晰了很多。
他皱眉，思考着。
在那两人被抓之后，幕后那人短时间内应该会安分一点，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之前做的饵，会被人咬钩。
短信，应该多少都会有点作用。
亮子不想死，那就得自救。
要自救，就会有所动作。
李坤也自然是一样，在李天光的严密堵截下，他的日子肯定也很难受。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陈晓的提醒下，李天光也一直让人暗中观察着亮子的一举一动。
而这段时间，一连几天亮子这边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出院之后亮子就一直在家里呆着，除了必要的时候出来买包香烟和一些常用品以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甚至负责盯梢的警察，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盯错人了。
陈晓打算自己去盯。
以前在做底层干警的时候，没少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他觉得虽然颓废了三年，但是自己的业务能力，应该是不差的。
亮子很贼，他每一天都表现的很自然。
就连跟街里邻居的抱怨、话家常都很自然，若不是知道，根本没人能够知道亮子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陈晓皱了皱眉，亮子表现的太正常也太自然了。
难道是自己做的那些布置，没用？
他们之间应该是彼此有联系的，可是陈晓要做的，也只是误导和挑拨离间，不管是哪一方被误导，他都算是成功。
尤其是李坤，现在肯定很敏感，而敏感也就意味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只要李坤开始怀疑，那事情就会朝着谁都不知道的方向去发展。
陈晓忍住了自己想要再次发信息过去的举动。
下午的时候，陈晓接到了李天光的电话。
“李坤可能要回来了，有人在临市发现了李坤的踪迹，但是他很小心，很快就丢掉了他的行动轨迹，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性，李坤要回来。”
“知道了，你那边小心一点。”
“你也是。”
挂断电话之后，陈晓就继续盯在了这边。
李坤既然打算回来，那么他只有两个去处，要么就是幕后那人那边，要么就是与他接头的亮子这边。
一半一半的概率。
既然那边的人找不到，那就守在亮子这边。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亮子还是如往常一般出门，陈晓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本以为亮子会在逛完一圈之后回家的，但是这一次亮子却是突然在人群中转变了方向，然后速度猛地加快。
他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
陈晓快速的跟了上去，但是他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不管亮子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他，或者说发现了李天光安排的那些人，他都得给亮子一个足够的心理上的安全距离。
也只有达到了这个距离，亮子才会慢慢的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摆脱了追踪自己的人。
亮子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一直都在绕圈，漫无目的的绕圈，因为你根本没办法从他的行动轨迹去分析，亮子到底要去哪里。
谨慎的有些过分。
一直转到了晚上，亮子左右四顾发现没有人，才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一直走出了几公里，这才打了车，朝着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而去。
“师傅，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这得加钱。”
“只要跟住了，价钱好说。”顿了顿，陈晓又补充道，“那是我弟弟，你也知道的，现在的年轻人......算是帮帮忙。”
亮子的车子在市郊停了下来。
陈晓在距离一公里的转角处也跟着下了车，这处于视角的死角，亮子那边看不到。
这边是一个废旧的厂区，以前是个化工厂，很少有人过来这边，来这边接头是个不错的选择。
刚走出去不远，陈晓就看到了亮子和一个人正在那边推推搡搡，两人好像在争吵。
吵得很凶，离着上千米的陈晓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