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长安城内安平无事,司马长风多有空闲,提议道:“房村不远,不如出城去看看,让小仵作重新审验尸体,找出真正的死因。”
世子发话,韩度怎敢不从,只是心里叫苦。
若是少主日夜来此,自己也就别做其他事情了,恐怕连寻找云瑾儿的事都要耽搁下来。
不过,韩度觉得若是沈袆能勾起世子的兴致,就此打消寻人的念头,如此也不错,毕竟云家的罪名尚在,自己私下寻找云家余孽,这份罪名可不轻。
沈袆出行的代步工具为牛车,毕竟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即便家里不缺银子,也不能弄个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素日里,老青牛拉着一辆“吱扭”作响的木车,梅三两是车夫,沈袆则会坐在两端落帘子的拱形竹席棚内,这就是行远路的装备。
骑马要比牛车的速度快很多,大家刚走出长安城的尚武门,“吱扭”的牛车就被甩在后头,即便梅三两连连挥鞭,老青牛依旧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闷头走着。
司马长风勒马返回,冲着牛车上的竹席棚问:“小仵作,你的速度太慢了,与我共乘一匹马,如何?”
沈袆挑帘,探头望着司马长风,神情虽有犹豫,嘴上却倔强。
“那...有何不可,怕你呀!”
“那好,上来吧!”
司马长风伸手,沈袆则搭手飞身上马,坐在了马鞍靠前的位置。
“嗬,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两下子?有好几下呢,你是没眼福!”
“我倒不信,如何才能看到?说来听听!”
“喂,你往后些,有东西硌到我了。”
因为马匹的跑动,司马长风的前身不时会贴近沈袆的后背,可要说什么东西捅到,这就让人尴尬了。
毕竟是年少轻狂的岁数,再加之沈袆的身上带着胭脂香,有点反应很正常,却不至于孟浪到硌人的地步。
司马长风的脸色由白转红,腹诽:“疯丫头,满口疯话!”
其实,司马长风想偏了,他的腰间挂有佩刀,刀柄正顶在沈袆的后腰上。
“喂,听说你是世子?”沈袆看不到也听不到司马长风的表情与心声,问话之时,侧脸回望一眼。
“嗯!”
“世子大人,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可要多多照应。”
拉关系走门路,这是为人处事的精华,沈袆打小就跟着爹爹学习,早就门清。
“好说,你略微前移些,压到我的...”
司马长风本要说压到自己的袍带,只是话未说完,发现沈袆竟然探手向后划搂,大惊之下腾空跃起,落于马下。
沈袆赶忙勒紧马缰:“哎,世子大人,您为何下马?”
司马长风无语,怒瞪一眼,转身跳上身后赶来的青牛车,王府随从想要与他换骑,也被他挥手喝退。
沈袆无辜地摊手,同时又抛出询问的眼神。
司马长风扭脸不回应,沈袆即刻调转马头,轻抖缰绳,口中喝上一声“驾”,欢畅地纵马前行。
望着策马前行的沈袆,司马长风觉得憋屈,斜眼望向赶车的梅三两,目光如刀,刺得梅三两不敢对望,颤抖地挥鞭赶牛,身子缩得如同鹌鹑。
“东家真是阎王爷的活祖宗,这是又闹哪出啊?”
“再说了,受气干嘛往我身上撒啊?我又没得罪你,有本事甩脚丫子去追呀,不行就打一场嘛!”
梅三两的内心翻腾得冒了气,又恨不得老青牛能腾云驾雾地飞到房村,旁边的眼神太吓人啦!
“小仵作,太没教养!”
“没错,她就这样,总是欺负乡邻,鱼肉百姓,为害一方,还欺男霸女,逼良为...”
威压之下,梅三两开始胡说八道,把东家沈袆说得比江洋大盗秋无寒还邪乎,只是希望能让这位贵人出口闷气,千万别憋出个好歹。
“你谤主,该杀!”
“啊?”
梅三两一哆嗦,险些手里的皮鞭抡向司马长风。
什么人呐!这不是为了让你宽心嘛,真是四五六不懂,让富贵荣华舒坦傻了吧?
兔子急了咬人,鹌鹑怒了也要扑腾翅膀。
梅三两在惊吓过度后,彻底放任自流,大喇喇地望了一眼司马长风,无所顾忌地将皮鞭抽在牛背上,不再言语,心中暗道:“哼,就应该让东家好好折磨你,瓜怂!”
房村,位于长安城北十里,房姓在村中是大族。
癔症杀人者叫房子雄,家境不错,除了有十几亩良田外,还经营蚕丝生意,日子过得也算殷实,而且妻贤子孝,常被同村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