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叫住沈袆,将乌骨泥金扇塞过去:“赏你了,寻常的一把扇子而已,王府多的是,本世子岂会不舍?”
终究是常随身边的物件,冷不丁易主,司马长风还真有些不舍手,说话间朝沈袆的手中望了一眼。
君子不夺人所爱。
可惜,沈袆不是君子,她只是一个小仵作,一个有些家财的小女人,见到喜爱的东西也存占有欲。
“哎呦,多谢世子大人。”
沈袆将折扇紧贴在胸前,犹如抱着几百两银子,喜笑颜开:“放心啦,我会好好保存,若是哪天您想讨回去,我一定会还给你。”
这话不违心,沈袆也确实会言而有信,只是极可能会要求以物易物,毕竟在商言商嘛!
望着沈袆这副狡黠的小女儿态,司马长风一笑,压在心头的烦闷也消减不少,打趣道:“你还是早些离去,免得我现在就讨要。”
沈袆将扇子握得更紧:“那可不行,说会还给你,可也得让我欢喜几日,不许这么快就反悔,那便是耍赖皮了。”
“瞧你紧张的样子,骗你啦,我怎会那般小家子气?”说话间,司马长风略有皱眉,轻咳一声。
“怎么了,又疼了吗?”
沈袆见状,赶忙解下腰间的绣袋,先从里面取出两粒醒魂丹,略做犹豫,又取出两粒一并递给司马长风,细心叮嘱:“这醒魂丹能驱毒邪,也有安心定神的功效,你按三个时辰吃一粒,四粒吃过,应该便不会再疼了。”
司马长风望着掌心的四粒药丸,颔首笑问:“沈袆,这醒魂丹很珍贵吗?我看你似有不舍。”
没有听到“小仵作”,沈袆迟钝了两秒,不住点头:“是啊是啊,这丹药的配料都是名贵药材,很难凑齐,算起银子可不输你的这柄扇子,每次我朋友都送来不多,给你四粒,加上今天地窖中所用,不剩多少啦!”
司马长风故意问:“还有多少?”
“干嘛?”沈袆警惕地退后一步,捂紧了绣袋,脑袋摇得如拨浪鼓:“没有啦没有啦,再说你也不能多吃,过量会适得其反呢。”
“哈哈!”司马长风大笑,胸口的闷气一扫而光:“真是小气,给我方子,我给你配上几车。”
沈袆喜上眉梢:“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
“不骗你,早些回去吧,我让人送你们。”司马长风笑着点头,摆手让沈袆早些离去。
当下已是深夜,若是无人相送,遇到宵禁查防的人说不清,司马长风想得很周到。
对于东家与世子的关系突然拉近,梅三两表示惊诧,更觉得这种对话渐现打情骂俏的萌芽。
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呢?
难道东家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小扒鸡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这话不敢说,更不敢问,否则小命不保。
梅三两窃喜地牵好牛车,殷勤地扶东家上车,甚至还自作主张地与相望的世子大人挥手告别。
之所以会窃喜,原因很简单。
要是东家能与大世子勾搭上,自己这个贴心小伙计也就能跟着混进宣王府,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以后一旦混成世子身前的红人,且不说在东市里耀武扬威,就是整个长安城也没人敢欺负呀!
梅三两想着就兴奋,欢快地喊了一声“驾”,手里的小皮鞭更是在半空打出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长街上显得尤为炸耳。
沈袆从车棚中探出头:“三两,你大半夜瞎乐呵什么,至于嘛!”
一整天都没有喜事,沈袆看穿了梅三两的小心思,她倒没想得太深,就是觉得可能是认识了司马长风的缘故。
梅三两“嘿嘿”一笑:“东家,我看您与那个世子关系不错,替您高兴呗!”
“谈不上关系,就是认识了而已。”
说话间,沈袆展开扇子摇了两下,有些不舍得见风心,赶忙收在手中,故作不屑:“再说了,认识又如何?还能多卖棺材不成?”
大半夜,街巷内黑不溜秋,夜风更是吹得两旁的柳叶“沙沙”作响,这种气氛的烘托下,提及棺材多少都会让人心紧。
梅三两左右环顾,随口回道:“不好说呦,王府人口多,兴许就能照顾到咱铺子的生意。”
这话不吉利,也没有这样照顾生意的说法,尤其还有两名王府的侍卫跟在后头,要是被司马长风知道,梅三两准会倒大霉。
沈袆想用扇子敲梅三两的脑袋,又不舍得扇子,抬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小声骂道:“竟胡咧咧,你这不是咒人家宣王府嘛,不想活啦?说话也不过一下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