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常,还...没找到柳越山吗?你连...属下都管不住,还做...什么县尉?还有那个郝四,人在何处?”
知县韩度有些动怒,独眼柳负责的案子,找他问话最对路,此刻竟然没了影子,知县大人怎能不恼火?
少主就在当场,这不是让自己这个知县丢人现眼嘛!
叶常确实没找到独眼柳和郝四,也是没得空,一帮人呼啦啦奔来了房村,哪有时间去找那两个王八蛋?
沈袆见叶常面窘,赶忙打圆场:“大人,可否允许我探查案发之所?看看能不能找出更有用的物证。”
天色已晚,抓紧查一下也能尽快返回,耗在村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另外距离案发已过两日有余,沈袆不确定现场是否被破坏,想要即刻探查。
“叶叔,您调查一下这家的具体情况,看看房家与什么人有过节,素日又与何人有来往,行吗?”
沈袆自作主张地给叶常安排任务,是怕他再被训,忙碌起来,韩知县也就不会乱找人撒气了。
经过问询,沈袆得知房家老少四口均被刺死在屋内,唯独房少雄吊死在自家后院的地窖内。
整座房舍内不缺梁柱,为何偏偏要跑到地窖里上吊,沈袆不解,也就最先探查地窖。
“嘿,世子大人,可敢一同前往?”
“有何不敢?莫要小瞧人!”
司马长风不满沈袆的轻视,嘟囔地跟着沈袆和梅三两走向后院。
地窖内的空间不大,上下距离一人多高,左右宽窄略为丈余,有多根横木作梁防塌,一根绳套悬在梁间,房子雄正是吊死在此处。
地窖的东北角有两口樟木箱子,箱盖大敞,锁扣已损,有打砸的痕迹,这让沈袆更加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箱子里定是放了贵重之物,从锁扣被砸来看,应该是有人谋财害命,如此明显的证据,独眼柳竟然视而不见,这当中定有猫腻。”
说着,沈袆走到绳套的正下方,蹲下身子,发现脚下的泥土中掺杂着乌黑的血迹,而且土质松软,有挖掘后重新覆盖的迹象。
沈袆退后一步,吩咐:“三两,刨开这里。”
传闻,吊死之人脚尖所指之处,地下三尺有火炭,这也是仵作判自缢的验证之法,沈袆倒是从未用过此法,也从没见谁挖出过火炭之物。
司马长风听了沈袆的解释,问道:“这里有挖掘的痕迹 莫非那个叫郝四的仵作挖开找过?”
沈袆不屑:“瞎扯,明显的证据不看,偏找歪门邪道验证,岂不是本末倒置?先挖开看看,谁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说话间,正在跪地刨土的梅三两一屁墩坐在地上,大惊失色:“哎,东家,您看这是什么?”
沈袆闻声赶忙蹲下身子,也是吓了一跳。
梅三两刨开的土坑并不深,翻出的泥土潮湿黑红,似被鲜血浸泡过,而且也根本没有火炭,倒是在浅坑的正中露出一颗沾满黑泥的人头,这颗光脑袋小于常人的头颅,又比人偶的尺寸大不少。
细看之下,沈袆判断应是皮俑的脑袋。
这东西少见,她也是在家中的古书上看到过,老乞丐吴伯在闲聊时也曾谈及过皮俑的来历。
若在白日里,挖出这类东西倒没什么,只是眼下的场景不同,再加上气氛的烘托,世子司马长风也不禁抖了一下眉。
“怎么...会有皮俑?挖出来。”
沈袆的吩咐有些结巴,不是学韩度,而是心慌所致,尸体与邪物有本质区别,而且地窖的空间压抑,更能促发恐惧感,这让沈袆在吩咐之余,下意识地靠近司马长风。
皮俑,顾名思义,以兽皮制成的人形物。
古书上记载,皮俑多为古巫所用,施巫之法也常以咒魂为主,因为术法至阴至邪,为官府所不容,历朝历代都将其视为禁术,本朝更是鲜有出现。
梅三两也听老乞丐说过皮俑,缓过神后倒是异常兴奋,小铲乱飞,很快便将整个皮俑挖了出来。
挖出皮俑有如六七岁的孩童大小,整体呈灰白色,掸去所覆的黑泥,赤红朱砂勾勒出的眉眼口鼻清晰可见,尤其是眼珠处的黑点,不知用了什么颜料,竟然带着光彩,说不出的诡异。
司马长风也听说过皮俑,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皱紧眉头:“这皮质过于细腻,不像兽皮,倒有几分人皮的手感。”
“人皮?妈呀!”梅三两唬得退后一大步。
若是兽皮还好,真要是人皮俑,想想也心悸,剥下来这样大的一张人皮,多邪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