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笑道:“不知慕连兄的盐铁是自用呢还是另有其它用途?”
这本是句玩笑话,却不料慕连达连忙竖起手指“嘘”道:“一星兄小心隔墙有耳。。。”顿了顿又道:“小弟我卖的是明面上的盐铁,上边抽五成税,其余的归我。。。”
一星不能置信地盯着慕连达,沉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慕连达会对兄弟撒谎吗?你问问田兄,除了他之外,对谁不讲信用过。”
这句话说的不伦不类,若若首先忍不住“噗嗤”一笑。田如海也“嘿嘿”地干笑道:“一星兄别问了,看这小子拽的,他在耍你啦。他之所以能明着卖盐铁,想想我二人现在什么情形就知道了。”
一星也不是笨人,试探地问道:“慕连兄是说用爵位换回这么个。。。这么个掌握帝国命脉的生意?”
“哼,”慕连达脸现怒色道:“掌握帝国命脉,若真能那样,也不枉镇国公和护国公的名头。我只不过分到了一成的生意,还要上缴半数,剩下能有多少?再说把老子留在国都,不准随意外出,还不是怕老子造反吗?有钱没地方花,我操帝国那群王八蛋的。。。”
一星待慕连达骂的差不多了,神色也平静下来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唉。。。。。。”除了一声‘唉’,竟找不到任何劝解慕连达的话。
田如海这时却道:“好啦好啦,看你小子那点出息,当初要不是你老爹说要掌管这方面的生意,你小子也不会现在还呆在这儿。再说了,老子这些年在外面打拼,又比你好过多少?”
慕连达闻言收起情绪道:“是啊,你又不能入军混个一官半职,确实是苦了你了。”
三人沉默下来。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若若那如小鸟般圆润动听的声音道:“几位爷,菜都快凉了,你们不吃吗?”说完,拿她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来回打量着三人。
田如海首先回过神来,埋头扫荡桌上的菜肴。慕连达似乎被田如海的样子吓到了,连迭声地叫唤:“慢点,慢点,给老子留点。。。”一边喊一边挪了一盘菜到自己面前,还不忘跟一星说声得罪,也加入田如海的行动中去了。
周围的几个年轻仆人差点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老爷吗,这是天兰帝国第一富豪吗。
见一星脸现惊容,若若笑道:“星爷不用惊讶,他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听田郎说他们自小就已经这样了。”
一星笑道:“不用爷啊爷啊的称呼,叫我一星好了。”
若若垂首道:“小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反正我年龄也比你大,叫我大哥好了。”一星一见若若就非常喜欢,这时自然又先占点便宜。
若若果然上勾,试探地道:“那。。。那若若就叫你一星大哥了。”
一星道:“好。我肚子也饿了,就不客气了。”说完,学着田慕二人的样子大快朵颐起来。
几人再没说话。西厅百人左右的大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响和压抑的呼吸声。
午宴过后,一星和田如海回到客居的小院。慕连达自有他要忙的事情,临走时约好晚间再好好地聚一聚。
田如海回来后推说酒喝多了,要回房中休息。
一星心道田如海这十斤不倒的人今天怎会如此不堪,直到若若也随着他去了,这才恍然大悟。
一星挥退了几个仆人,信步来到早先三人待过的小亭。仰头看天,见阳光已不如早先的强烈,云彩漫漫,堆砌天际。知道天要阴下来了。
随便在一个石凳上坐下,脑中回想起这十来天的所见所闻,真如同做了一个梦般。想起柔云,刘云山这些人时,心中微微有些作疼。想起车迟炯,觉得全身都不可抑制地打着寒颤。想起田如海和慕连达时,嘴角又不可控制地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时想起黄君集,一星已经不恨他了。黄君集为排位找上自己,并不是他的错,就算最后杀了自己,也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退一步讲,如果黄君集没有杀自己,自己怕是也躲不过其它年轻杀手的追击。再说,如果自己没有“死”,又怎么能如此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呢。
一星摘掉头上的毡帽,用手抚摸着头顶。这一摸,却让他心中一惊。潜回房中,对着铜镜一照,不禁又喜又惊。喜的是短短几天,头上竟长出茂密的黑发,眉毛也齐全了。惊得是要按这个速度来长,一年怕是就可以搭在树上荡秋千了。想了想,把毡帽戴在头上,接着又脱下来,过了一会又戴上,反覆几次后,连他自己似乎都被激怒了。一把把毡帽抓下,两手一搓,嗤拉一声,这顶陪伴一星半月有余的毡帽化做了灰烬。
慕连达办事回府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西厅如午间般再次摆出十张大席。见到一星时,这位天兰帝国的首富明显一愣,却又很快摆出一副笑脸道:“一星兄弟,没想到你不仅体格不凡,这样貌也是一等一啊!”
田如海也接口道:“是啊,我以前还以为一星兄弟比我长的还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没想到。。。”
若若明显对一星好感大增,笑道:“一星大哥原来还是这样一副好像貌,要不要奴家帮您物色一位娇妻呢?”
一星还能说什么,只好喏喏地含糊过去。四人依早先的位置坐下。
慕连达还没坐稳已经迫不急待地道:“刚刚收到的消息,海鲨帮宗主祁清关一家六十七口被灭门,徐东山被推选出来收拾残局。”
“呯,”田如海一拳砸在桌上,吓了周围众人一跳。见若若也露出一副吓着了的神态,忙在脸上挤出几丝微笑道:“果然被一星兄弟猜中了,现在怎么办?”
一星沉声道:“徐东山既然敢这么大胆,定然还有后续动作,看来,田兄要小心了。”
“我,”田如海奇道:“我小心什么?难道徐东山还敢找上门来不成?”
若若惊呼道:“有人要来找田郎的麻烦吗?”
慕连达笑道:“田兄不用惊慌,更不用搞得疑神疑鬼,这只是一星兄弟的猜测,不过小心一点总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