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夜里,如果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该有多好。这是我们所有参训人员共同的心声。这样的袭击,这样的夜间二十公里,这样的缺少睡眠,犹如家常便饭,已经成了必然和习惯。再不会有谁觉得不适应,再不会有谁抱怨,再也不会有谁难以忍受。天快朦朦亮的时候,我们早已不成方队的方队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营区。带着汗流浃背的一身臭汗味,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重重的将自己仍在床上。再也不愿起来。终于可以合上眼了,终于有床睡了。
班里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发出声响。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香喷喷的呼噜声,以及说梦话的搞笑声。王文新嘴里说这梦话,双手对着墙壁就是一顿直摆钩击,愣是没事。然后又一顿梦话说个不停。
地下室的众教官登时就傻眼了。一个个瞪着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太搞笑了,太有才了。哈哈哈。”苍狼大笑不止,已经笑弯腰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愣是没事,还能睡着。说明训练见成效了。哈哈哈。很好,很好。”白鲨这段时间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而且都快挤出泪来了。
“太扯了吧,这样都行。神人呀。”耗子一脸无奈,盯着监控画面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我喜欢,适合我的口味。”苍蝇一脸玩味,很感兴趣的小声嘀咕着。“看来是真的累了,我们也该眯一会了,这几天熬的,我都快胯了。都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打靶,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训练。”金国胜笑过之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是!”所有教官立正,敬礼。而后离开。
金国胜看看了监控画面,小声的笑了笑,转身回去睡了。
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那是身体机能达到极限边缘的一种停滞。当身体的能量几乎被全部消耗掉的时候,这个时候睡上一小觉,你会发现。这就是雪中送炭,这就是及时雨,这就是一个好觉。因为做了好梦。
在梦里我梦到了我的女孩,她开心的来到我身边,我们相拥在一起,接吻,热吻。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湿了。额,虽然很糗,但那是事实。当一个人的身体机能超负荷消耗,而且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的时候,这个时候,你的生理周期都会紊乱,更何况是做了一个春梦的条件下。科学点讲,这是在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你们看了可不许笑。因为你也有过哦。呵呵。
实弹射击训练其实是一个十分枯燥的过程。别看我们一个个兴奋的来到靶场,看着两箱的子弹在脚下放着的那个满足感不是一下子可以用中文来描述的,看着箱子里金灿灿的子弹就让人眼馋。这可是五千发子弹呀。想都不“怎么样,够意思吧。这些子弹全是你们的,想打多少就打多少。”耗子指着满地的子弹箱很是一副阔少爷的姿态在那耀武扬威。不过,我们喜欢。谁见过这么多子弹,谁可以打这么多子弹。很少吧。
“我日呀,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多子弹,我们发了,哈哈哈哈。”大嘴一副二百五的姿态很是恰到好处的回应着耗子的那副臭嘴脸。好像并没有看到耗子得意的表情一样。“太好了,终于可以一显身手了。”“爽,看来来着参加集训还真是来对了。哈哈”众人你一句我一语的,整体的意思就是,我开心,我高兴。
枪声响了,我们分成了四组,每组十个人。打靶的可以连续打三个弹夹,每个弹夹二十发子弹。其余三组在身后负责安全和压子弹。具体的抱靶人员是不用我们负责了。有警卫连的人呢。说起每个弹夹装二十发是因为再继续压子弹的话会很费力,与其费力还不如多换个弹夹。反正弹夹有的是。
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认真的瞄准,无意击发。调整呼吸,光距以及击发的时机和力度。每打完一个弹夹,也就是二十发子弹就会报一次靶。等两轮打完之后,你会发现每个人的表情基本都变了。变得没那么激动,没那么兴奋了。
“老不死的,你手疼不,没想到压子弹能压的手疼。你看我的手都有点肿了。”朱天羽一边压子弹,一边嘴里捣鼓。因为我们打同一个靶牌,所以属于同一个组里。“疼啊,能不疼吗,我这都划破了。”我抬起手,让他看我因为压子弹被划破的部位。
“没想到,打靶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光是压子弹就够我们受得。”吴超是我们的第三名成员,不过要负责打靶的安全。“吴超,你来压会儿,郭鹏他手划破了。你赶紧的。”“知道了。”吴超一把把我拉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经过我的细心观察,以及我多年摸骨推拿的经验啊,这么说吧,要是一直这么打,光是枪的后坐力就让我们吃不消。你别看一个个现在生龙活虎的打的挺带劲,有受不了的时候。”吴超右手拿起一个弹夹又交给左手,右手很麻利的拿起子弹就开始一个一个的压。眼睛看着远处打靶的队员,嘴里说着自己的经验。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肩膀有点麻。”朱天羽说着,摇了摇胳膊,活动了一下肩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卫生员说对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垮掉,垮掉了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说我们这不行,那不行。然后再继续理所当然的操磨我们,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被动挨打。他们的训练方式无非是,所有的训练项目都要在他们的可以控制的范围。如果我们能一直打而一直不提身体不适的话,看他们还说什么!”我站在他们俩身边,眼睛看着前面正趴着打靶的另一个老不死说道。
“我说苍鹰,你看这帮小子乐的,多开心。哈哈。”耗子带着墨镜,站在我们距离七八米的地方,在阳光下分外惹眼。狼狈为奸的还有苍鹰。更远的车上有苍狼,白鲨,黑碳锤。
“有他们哭的时候,一个个小样的。”苍蝇一副看好看的嘴脸反射进我的眼中。看来是真的被我猜对了。无论我们怎么坚持,到最后还是会功亏一篑。可是,真的就这么认输吗?我是个从来的不服输的主,有时候倔强的像个糖果被人抢了独自生气的孩子。我会闷着头,努力的将我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即便碰的头破血流。
人有的时候最欠缺的就是这种义无反顾。虽然看上去有些极端,但是大多数人却十分欣赏这样性格的人,因为他们是这个社会创造最大价值的人群。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更有前途的人。如果一个整日里只满足于平淡无味生活的人,是很难创造辉煌,创造价值的。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吃,就是睡,如同行尸走肉。所谓的安逸,无非是给自己戴的一定与世无争的帽子而已。
我总觉得,人活着不能只图安逸。至少要有个目标,有了目标生命才会有意义,有价值。一具不具备价值的尸体,埋在祖国的大地上,只会浪费方圆几尺的地方。为自己活着,为家人活着,为理想活着,为了价值活着,为了国家活着。
又该我打了,梁强起身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兴奋,伴随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枪顶实了,这样打早晚会吃不消。”“恩,你去歇会,我来。”伴随着对讲机里的报靶声,不一会就轮到等待卧倒,出枪,上弹夹,开保险的我们第一组的十人了。
耗子说,枪是有灵性的,我却觉得他只是快铁做成的凶器。而是是“大凶”器。每次扣动扳机带来的后坐力,就会令本已有些酸麻的肩膀向后微微晃动。瞄准的眼睛在开始的清晰到后来的都是虚影。眼睛疲劳了。对于一名枪手来说,眼睛疲劳是十分可怕的。这注定你不可能很有把握的将目标击倒,消灭。意味着行动有可能失败。
这也是耗子说的。他的话在训练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仿佛他说的都是对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适应眼睛在疲劳的情况下也要寻找到最佳射击的时机。子弹在被枪击击发的瞬间产生的声音也是十分可观的,两只耳朵在这样进距离,这样高分贝声音冲撞下,只有嗡嗡作响。耳朵嗡嗡的响,脑子就会有短暂的短路。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长时间的训练,最受伤的是耳膜和脑子。
所有战友射击的速度在急速降低,二十发子弹需要在二十次校正虚影之后才可以击发的时间里轰然离开枪膛,迅速旋转着冲向一次又一次被击中的靶纸。一号靶位命中二十发,五个十环,七个九环,三个八环,四个七环,一个六环。二号靶位命中十九发,三个十环,五个九环,九个八环,一个七环,一个六环。三号靶位……
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成绩都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们的成绩在教官们的眼中就是小孩过家家。狗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