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的发行工作一直没有耽搁下来,这一点让赵英雄有些惊讶。
塞缪尔子爵坐在床边,仔细的向赵英雄汇报了这段时间里整个杜阿家族银行的工作进度。
揽储的业务进行的很顺利,总督府的地下监狱有整整两层,里面被装满了金币的箱子塞的满满当当,连蚂蚁爬行的空隙都没留下,就算是这样,每天仍然有大量的金币送入,光是想办法妥善保存这些金币就已经绞尽了塞缪尔的脑汁。
“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再新建一个金库,用来容纳源源不断的金币储备。”塞缪尔的语气里带着兴奋和激动”地下室里有上亿埃居的金币,而储户们还在源源不断的给我们送来更多的金币!”
“金币很快就会变得不太值钱了,我亲爱的塞缪尔。”赵英雄从床上半仰起身子兴奋道“不会再有人在意那些金黄色的金属片了!只有杜阿家族银行的钞票,那才是真正的财富!但你一定要注意,亲爱的塞缪尔。只有当市场上的黄金足够少的时候,我们的货币才有足够的力量去代替它们。”抑制住脸上的兴奋,赵英雄正经道“所以请加油吧,我尊敬的大银行家!去把市面上的最后一枚埃居放进我们的地下仓库,让每一个人的怀里都装满我们的纸币!”
“不只是流通领域而已,大人。”塞缪尔的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从去年起,包括威尼斯在内的北地中海港口都开始使用我们的纸币进行结算,纸埃居已近开始在意大利甚至一些低地国家开始流通了,汇率相当可观!”
“我们的纸埃居和杜卡特(西班牙货币,当时影响力最大的币种)的兑换率是多少?”赵英雄好奇心大起,连忙追问道。
“三个纸埃居能换到一个成色最好的杜卡特。”塞缪尔自豪道“这比埃居直接兑换的比例还要高!”
“这很好,但还不够。”赵英雄沉吟半晌“加大纸埃居的印刷数量,用优惠的数额去兑换市场上的杜卡特。一个月内,我要纸埃居和杜卡特的兑换比例达到七比一。”
“这?”塞缪尔不解道“那样的话,我们将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香料和奢侈品的价格会高到难以估计的!”
“你错了,我的大银行家。”赵英雄笑眯眯道“这么做的后果无非是更多的杜卡特进入我们的口袋,而那些用来购买金币的纸张,可是我们印刷出来的。”
“西班牙人掠夺来的所有财富都会落入我们的手中!而在这笔交易里唯一会蒙受损失的,只有那些需要购买贸易品的贵族而已。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赵英雄的胃口不可谓不大“不过,你需要小心。一旦市面上出现了其他银行或者国家印发的纸币,那么,就用钱砸死他们。先在他们的体系里存入金币,用我们的纸币作为抵押,去借贷他们所有的金币!挤兑他们的银行,让他们彻底失去信用,乃至波长!我要让那些靠奢侈品贸易的国家经济彻底崩溃,任人鱼肉!最后,我们可以趁虚而入,购买他们的土地,资源,甚至爵位和领民!想想看吧,我亲爱的塞缪尔!”赵英雄的话语里充满着诱惑“只要你愿意,他们的国王甚至会愿意用头顶上的金冠来换取一顿饭的钱!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不停的印钱。他们掠夺财富,而我们,将最终获得一切!”
“这将是一场战争,我亲爱的塞缪尔。一场真正的战争!货币是交战双方的士兵——他们的士兵极其有限,而我们呢?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生产出几百倍乃至上千倍于对方的士兵!战争的结果和一切其他战争一样,我们将获得财富,土地,权力和荣誉!”
当超前的金融理论和概念和传统的自然金融相碰撞时,其过程就如同武装到牙齿的精锐现代士兵屠杀穿着草裙的祖鲁人一般,传统的金融行业将毫无反击之力。
“去告诉那些在亚平宁半岛和利比里亚半岛的贵族和大臣们,我们将向他们提供大量的低息贷款——只要他们愿意用爵位和领地作为担保。”赵英雄笑眯眯的从床上滑溜下来,在床边踱着步子“召集一批艺术家来,重新设计一款货币,要和现有的纸埃居区别开,要在上面写一句话‘此货币禁止在法兰西境内使用’。给他们无限量的提供这种纸币,然后由杜阿家族银行出面,彻底冲毁这些地方的经济秩序。”走到床头前挂着的地图面前,赵英雄举手捏拳,砸在地中海上“从此以后,整个欧罗巴都将是我们的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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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城内的狂欢仍在继续,马赛市民们似乎彻底摆脱了清教徒的影子,在马赛的每一个角落里肆意宣泄着快乐的情绪。马赛城内的职业犯罪者们似乎也收到了狂欢气氛的感染,小偷和强盗,骗子和敲诈犯也一起加入了狂欢的队伍。黑皮狗们只需要维持基本的秩序就够了,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难得的假期。
可赵英雄并没有机会放假。跟着塞缪尔一起来拜访的,还有他的情报头子安娜。
安娜在赵英雄昏迷后,并没有停下收编拉西约塔妓女的工作,她甚至加快了情报网的建设速度,瓷片酒吧的分店已经开到了那不勒斯,巴黎和里斯本,在平静的地中海上,每天都有至少三条帆船带着情报向马赛驶来。
安娜这次带来了一些关于亚瑟的情报。
实际上,赵英雄最不能适应的恐怕就是一觉醒来,正准备恶狠狠的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部下。这些资料恰好给了赵英雄一个彻底了解这个人的机会。
亚瑟的身份很特殊,他的曾曾祖,是被法兰西国王清洗的圣殿骑士团末代团长雅克·德·莫莱。
圣殿骑士团的覆灭原因向来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举报骑士团为异端的人,是当时的法兰西国王,圣殿骑士团是国王的大债主。也许是因为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也许是因为对骑士团的巨额资产垂涎不已,被人称为美男子的腓力四世和克雷芒五世一起瓜分了骑士团,并且逮捕了骑士团的所有法国籍成员。莫莱最后被烧死在火刑架上,而他的后代,也就是亚瑟的祖先匆忙逃出巴黎,在西西里岛上定居下来。
也许是流淌在血液最深处的骑士因子一直忠诚的记载着祖先们的高贵品德,莫莱的后代们在西西里岛上以善良和诚实而著称。他们专门建立了一座修道院,用以收留和治疗换上了“上帝诅咒”之症的麻风病人。
亚瑟的祖父,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造访过拉西约塔,并在城堡旁的山坡中发现了一个被砂石虚掩着的洞窟,他在里面找到了那顶荆棘冠,并珍而重之的带回了西西里岛——圣荆棘冠是极其珍贵的圣物,和圣杯一样,它被赋予了很多神奇的功能,其中就包括了治疗疾病。
圣荆棘冠当然没有能力治愈那些可怜的麻风病人,亚瑟的祖父最后在因荆棘冠毫无作用而质疑自己信仰的痛苦中死去,随后不久,亚瑟的父亲也因为感染了麻风病而绝望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