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遍地,斗角飞檐。蜿蜒壮阔的护城河内,高大的朱色宫墙围成了这天下最为繁华大气的一座城——便是当今最强国碧落国的皇宫。
椒房殿内,一位虽已年至中年,却依旧风华绝代的盛装女子正拿着一柄小巧精致的金剪子修剪着一盆赤红色牡丹花。
“皇后娘娘,薛神医求见!”一长着瓜子般瘦削小脸,发髻高高挽起的绿衣宫娥款步上前禀告道。
静默了许久,待手中剪下最后一个含苞的花蕊时,那高高在上的女人脸上面露满意一笑。始才开口道:“替本宫告诉他,在医好皇上之前,别再来见本宫!”
话虽冷淡,却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
“是……”绿衣宫娥回着,却不由犹疑——为了请薛神医入宫为皇上诊治,皇后娘娘她不惜将薛家上上下下二十余人口囚禁。如今既然薛神医也无能为力,她为何还要苦苦执着呢?况且,这薛林逸年数已过半百,这些天来跪在椒房殿外,任风吹雨打而不弃,也着实可怜...
金凤步摇因主人的转身而颤动起来,皇后万氏(万潋意)凝了绿衣宫娥一眼,道:“怎么兮月,本宫还使唤不动你了么?”
兮月连忙扑通跪地,垂下脑袋小心回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说到这里,柔美的女子话音戛然而止。
“觉得什么?”万潋意挪了两步,坐在一把已暗了颜色的红木椅上。
思忖了片刻,兮月便道:“禀皇后娘娘,既然这薛林逸医术不济,何不放他回颍州?强留无益,这样不但治不好皇上的龙体,耽搁了病情不说,反倒令百姓对娘娘心生怨怼...”
“怨?”几乎是兮月话音刚落的功夫,万潋意便呵呵冷笑了起来,“他们有本宫可怨,可本宫又该怨谁呢???”
自十岁起便随侍在万潋意身侧的兮月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虽如今万潋意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但,这也只是三个月前前皇后阮氏猝死后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初入宫时她曾是浣衣局最为卑贱的浣衣女,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意地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包括浣衣局内最低等的太监。凭着不认输的一股子倔强,她终于一步步谋夺到今天的位置。
景帝(箫诺)病重卧床不起后的无数个漆黑寂寞的夜里,万潋意都咬着牙告诉自己:“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我的东西,中宫之位不允许,皇上的宠爱更不允许!!!即便是老天要夺走他的命,本宫也要与天抗衡……”
“娘娘,奴婢知您心里的苦!皇上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奴婢听说,今日清晨,皇上还在君华殿与大皇子下了一盘棋呢!”兮月柔声安慰道。
不承想,下一瞬间坐在椅上的华美女人竟甩手推落了桌上的一盏青玉杯,发出“砰呲”的破碎声。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兮月身上,兮月却是强忍着不露半点声色,静等着万潋意接下来的爆发。
“哼...宠哪个皇子不好,偏偏要宠与本宫作对的人!好不容易养好些身子,竟这样白白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