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了蹙,一双似拘了一江春水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惶恐之色,只怪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散着狠绝之光的一双吊梢凤目深凝了跪在地上的兮月许久,终于,万潋意激动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
“今日怎么不见五皇子前来请安?”
垂着头的兮月总算松了口气,樱唇勾成弦月状,却在面对万潋意时及时收住。“回娘娘,方才钰轩殿的小栈过来说五皇子殿下一大早便出宫去了...”
万潋意听后,只闷闷叹了一气——“这个钰儿,整天除了吟诗作画,还会干些什么啊?哪怕抽出一点点心思来,本宫也不用为他操这么多心...”
兮月静静听着,心下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不错,众多皇子中,五皇子箫钰最为俊逸出尘。不但生性温良,更是才华卓绝,最受膝下无子的万潋意垂青,可却偏偏也最是无心功利的一个。
“好了,别杵在这儿了,药橱里有上好的疮药,自个儿领取吧!!!”说时万潋意依旧灰着脸,语气也是一贯的不冷不热。
可兮月心里却了然,皇后娘娘对自己在众人中已算是极好的了。换做别人,即便是被活活烫死,她恐怕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墨夜被自己遣去送那白衣少女了,流离江畔,箫钰只得慢慢的沿江步行回城门了。水墨画扇摇着,他看起来很是惬意。
云凉安安静静的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他停下来,她便也住下脚。彼此之间默然,一句话都没有。
其实二人本可以凭借轻功加快脚步的,箫钰嘛一来方才救那少女花了些力气,不想再耗费功力;二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与这山光水色相伴,他也不急着回宫。
至于万潋意亲自安排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女云凉,想是还未摸清这主子的脾性,不敢在他面前展露太多。
“云凉,有个话想问问你?”箫钰顿住脚,忽然间开口道。
有些意外的云凉眸子转了转,有些吞吐的回应道:“五...皇子殿下有什么话问便是,云...凉不敢有丝毫隐瞒!”
“哦?”箫钰瞅了瞅她慌张的掰动着小指,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进宫多久了,怎么认识母后的而已?”
“我...回殿下,云凉...是二月新入选宫中的秀女,被罚在浣衣局洗衣之时得皇后娘娘收留,是她免了奴婢的责罚,还将云凉带回了椒房殿...”
她言语中的感激之意并未有假,这一点,在她刚张口不久,箫钰便相信了。
“因何事被罚?”
犹疑了片刻,云凉抿了抿嘴,用回忆往事般的语气答道:“那时,云凉刚进宫,有一个很要好的姐妹凌儿。凌儿妹妹长得漂亮,一日我与她经过御花园时,竟有个高大男子从花园中蹿出,强行抱住了她还欲轻薄于她,云凉看不过,便上前教训了那丧心病狂的男子...”
说到这里,箫钰已明显的看出她眼角的愤然之意。‘男子?’后宫中称得上是正常男人的,便只有皇家血脉了吧?箫钰这么一想便猜出了个大概。
“云凉后来才知道,那男子不是别人,竟是碧落国尊贵无比的大皇子(箫陌)...本是要终身被罚在浣衣局洗衣的,没想到皇后娘娘偶然出现,将云凉解救...”说着,她微微丰腴的白皙脸上流落出淡淡殇意。
呵呵....也是个可怜女子...箫钰心下作如是想,却不发一言。只朝她投去一笑,便回过身依旧赶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