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三个人各有千秋:为首的是一个胖子,犹如发面馒头一般的又肥又白,横肉纠结,脸上鼻子和嘴很大,却嵌着一对老鼠眼,看起来蛮横之中还带着几分狡黠。他左边的那个中等身材留着寸头,头皮上有一个艺术造型的 “ z”字。另一个长的又高又瘦,脸色发黑,染着一头黄发,看起来格外刺眼。
这三个人我都认识。正是经常到外面学校来捣乱的混混。被学校保安多次赶走,因为袭击拦截学生被警察带走,可是每次都死性不改。为首的叫做王超,黄毛的叫章玉,寸头的叫李军立。三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他们曾经为了“立棍”都打过我的主意,后来一打听我会功夫就没敢动手。三个人看见我也是一愣,显然也认出来了。
一见到人到齐了,蒋叔叔特别高兴,立即把他们三个让进旅馆。晚上,大家一起吃饭闲话家常,我与那三个人话不投机,只和小排骨和蒋家兄妹聊天,气氛不算融洽,但也算说的过去。饭后,我找到将叔叔把那三个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蒋叔叔的意见就是:放下前嫌,以和为贵。凡事要为大局着想。
虽然我认同蒋叔叔的想法,但心里不免有一些担心。对于他们的品行我是绝对不会信任,看来这次考察要万事小心呀。人已到齐,按照蒋叔叔的指示需要连夜动身。我们几个不敢怠慢,把背包扔进出租车就走。
车子沿着柏油路面积急速行驶,出了小镇,开上了一条土路。越往前走,景色越是越荒凉,只能看见稀稀落落的农舍和一望无边的山脉。我知道我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停在一个小村落里。这个村子坐落在山岭脚下,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房舍不成规则的散落各处,村子的一大片面积都是房屋拆迁后留下的房基石与断墙,看起来大部分人家已经都迁走了。
我们借住的在一户老农家里,院子里东西坐落着两栋青堂瓦舍的平房,我们住的是西面的那栋,与他们离得很近。
户主是一个年近六旬姓朱的老汉,夫妻俩领着一个儿子来迎接我们。他的儿子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正在住院,家里只剩下他们三口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早有准备。把我们请进屋子,沏茶摆酒招待我们。
蒋叔叔告诉我,他之前来过几次也都是住在这里。朱老汉是一个精明人,心眼多,嘴巴紧,人十分可靠。
晚宴的气氛很好,朱老汉与大家碰杯敬酒。蒋叔叔出于对朱老汉的关心。就问了一句他过得怎么样。
还没等朱老汉回话,就听到坐在朱老汉身边的,他的儿子朱言小声嘀咕道:“好?什么好?尽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日子能好到哪去。”朱言虽然说的极小声,可我们却都入了耳。
话一出口,朱老汉脸色顿时一黑,回过身去狠狠的呵斥朱言道:“你瞎说啥咧?滚里屋去!”
朱言遭到父亲的呵斥,不满的嘀咕几句转身回到里屋去了。
看来他们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对我们说。对于朱言所说的稀奇古怪的事,我是万分的好奇,也许与我们要干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也说一定。可是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追着问。
半夜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货车停到了我们的屋子前。我们立即跑出院子,只看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从车子里卸下大箱小箱的货物,点好数目后,我们把箱子抬进屋子大打开。
尼龙绳、钢丝绳、攀岩刨、钢刃军刀、帐篷、探险服、挂灯、大功率强光探照灯、强光小手电、指南针、葡萄糖、压缩饼干一应俱全。到最后每个人分到了一把小口径的新式冲锋手枪。枪管长139.7毫米。口径11.43毫米,拿在手里十分轻巧,很容易携带。这些就是我们这次所需的设备和武器。
分发完武器,蒋叔叔叫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出发。除了蒋灵自己一个房间外,我们七个男人共睡一个大火炕,七个人七条毯子,往炕上一扔,钻进去就睡,不一会儿就听到呼噜连天。
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在加上我旁边的小排骨,连说梦话再磨牙,害的我躺也躺的不清净。于是我披上一件外套,穿了一双拖鞋到外面去透透气。正好看见蒋叔叔正做在阳台上抽烟,看我来了就招呼我过去陪他聊天。
我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故意压低的吵嚷声。仔细一听是朱老汉在骂自己的儿子:“多管闲事……那是你能制服的……你有多大本事,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许去,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摔门声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身形正是晚上与大家一起吃饭的朱老汉的儿子朱言。这小伙子手里什么明晃晃的东西气呼呼的往外走。
“吵架归吵架,怎么还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了?你去把朱言追回来,我去劝劝老爷子。“说完蒋叔叔急忙进了屋,我也起身去追朱言。
本来凭我的脚力追朱言那是小菜一碟。可是我出来的时候脚下穿的却是窄带的拖鞋,根本就走不快。路上都是碎石和脏物,我又不敢脱鞋。而朱言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拼命往前冲,就连我的几声招呼也充耳不闻。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个跑一个追,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走到了距离村子好几里开外山间林地。放眼一看,纵横交错的山岭地带,长满高大茂密的阔叶林木,重峦叠嶂几十公里望不着边际。林间枝叶繁茂,密密匝匝的枝叶将阳光彻底挡朱,林里显得荫凉而漆黑。
朱言不含糊一下子,就钻了进去,我也立即跟了上去。此时的我,早已经放弃了把朱言叫回去的想法。我好奇的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半夜的不安生,要往这荒凉的地方跑呢?他要去找什么?
树林里杂草丛生,藤枝蔓延,绊手绊脚让人举步维艰。就在我左冲右突苦苦挣扎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的朱言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伫立着一棵大树:树高大约二十米,树干异常粗壮,有三米之宽。三条裸露在外的巨大树根,成虬龙状向上盘曲,树干上到处都是风化干裂的老皮,凸起犹如人头般大小的结子;树冠极为庞大,枝叶繁茂,绿荫叠盖不透一丝阳光,在林地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
朱言站在树下,死死的盯着树冠,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此时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大砍刀,在晨曦中闪着烁烁寒光。
朱言走到树旁,撸起袖管,把短刀咬在嘴里,两手分开抱紧树干,两腿一使劲“蹭蹭”的就往树上爬去。他虽然人高马大,却有着猿猴一般的敏捷,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树干的分枝处。一个纵身,跳到了另一个粗壮的分枝上。身形站稳后把短刀从嘴里拿出来,握在了手里。抬起头仰望着密密麻麻的树叶,开始在树枝上使劲的跺脚,把树叶震得哗哗响,紧接着又大声喊叫,想是在吸引什么东西的注意力。
我站在树下看到他的举动,就像现代人看土著生番跳舞的舞姿一样,不明其意。他在折腾什么呢?
折腾了一气没什么效果,他伸手向另一处树枝攀去。
就在这时他头顶上的树叶,传来一阵骇人“沙沙”响声。紧接着他的身影一下子从树上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最后喊出的两个字在我耳边回荡。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