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场,离潇就识出那人是妙戈,但他没有时间迟疑错愕,因为他的计划有了必须完胜的理由。一直以来,他习惯了被动,如今,他再不忍心、也不允许自己把他置于危险之中。
妙戈自知,这是孤注一掷的生机之舞。亲眼见证主位之人为他神魂颠倒,果然不负他“千金一舞”的盛名。
一曲方休,早已心痒难耐的离漠率先奔了过去。也只有面对此人时,他才会鬼迷心窍、忘记尊卑。
“妙戈儿,是你。”离漠截住正欲行礼的妙戈,亲手将其扶起,“你怎么在这,本王派人去红人馆寻你,但你却不知所踪,让我好找。”
妙戈顺势握住他的手,调笑着掩饰心中震惊。难怪离潇会选中自己,不光是因他的美、因他的名声在外。谁能料到当初肯为他日散千金的黄公子,就是眼前阴谋算尽的康宁王。
“王爷不知,自您走后老爹死性不改、利欲熏心,不守约定威逼我接客。我思恋心切,便偷偷溜了出来,辗转反侧才来到京都。”边说着边被离漠牵至主位,才在其身侧坐定,一只铁臂便将他箍像怀里。
妙戈笑着倚住,状似不经意扫过离潇座席,见他面色如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可下一秒,瞅见他握杯的手渐渐泛起青色,才明了他也是在乎自己的。
“那妙戈儿今天怎么会在这,你认识七弟?”
妙戈佯装生气,转移对方注意力,“哼,你还说,谁想到京都这么大,要不是承蒙七爷不弃,有机会入府为舞子,妙戈哪还有命来见你这个‘黄二少’!”
“呵呵呵,妙戈儿生气都别有一番风味,是不是?“二王爷圣心大悦,亲王贵胄自然不会扫兴。
“本王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实在是身份特殊多有不便。”
妙戈脸色这才好转:“算了,不气了,只要王爷记得我,就不枉我一路辛苦。”
“好好,看来我还要感谢七弟把你送到我身边。”
离潇洒脱接话:“哈哈......只能说冥冥之中只有天定,没想到妙戈竟是皇兄故人,这样说来我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我就为你这个无心插柳的天意敬你一杯,来。”离漠率先举杯一饮而尽,杯还没放下,妙戈就自发接过酒杯斟满。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罚你一杯。”倚在离漠怀里,妙戈将酒递到他唇边。如果世间有两种酒不该喝,那一是毒酒,二就是美人灌的酒。
一切都顺利照着计划发展,可妙戈始终算漏一点,二王爷机关算尽,怎会忘掉防毒。
离漠并不急着喝,而是以眼神示意身旁人。
看着随身侍从的银针就要探进酒中,他心头一咯噔,急中生智抢先一饮而尽。反正这毒他不是没服过,也不差这一口。
攸关自己和他的生死,事情绝不能败露!
用力挣开离漠怀抱,妙戈嗔怒:“不想喝我这杯酒王爷直说,还怕我下毒不成。”
怀间一空,离漠不乐意了,赶紧将人拉回:“你误会了,本王也是以防万一,怕有居心剖侧之人伤了你我。”
妙戈是铁了心不如他意,委屈十足的推开:“哼!那现在就先毒死我好了,免得被你怀疑、生不如死。”
“哎,也只有你才敢对本王使小性子。不过,本王就爱你这张不饶人的利嘴。”美人不依不饶、离漠只得温言软语好言求饶:“我再自罚两杯,好不好?”妙戈这才依他,连忙倒上满满一杯送到嘴边,看他径自喝尽才松口气。
“哼,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如何见好就收地撩拨人心他是懂的。
“哈哈。”得到大赦的离漠立马夺回主权,美人再次入怀他抑制不住爽心大笑。
离潇始终旁观这一切。他知道皇兄对妙戈入迷,不然他也不会买回他,可没想到是痴迷到如此地步,放纵他在重要场合撒泼耍赖。
这个棋子他选对了,可这步棋始终是错了,是他亲手悔的棋。
眼底收进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调情,离潇心中难忍气闷。即使知道这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可他不喜欢这个虚伪的妙戈。那个明明心思纯良无私却习惯伪装恶人的少年,那个赌气会调皮捣蛋、伤心会偷偷哭泣少年,才是妙戈!
丝竹歌舞还在继续,酒杯也没机会空置。眼角余光瞟见离潇不急不慢地灌了自己不少,妙戈深怕他不小心喝多了出事,即使吃过鬼医的化毒散也不能这个喝法,谁知道那酒水是不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