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开始,妙戈便把自己反锁进了畅音阁练舞,从早到晚。
许久没登过台,妙戈的肢体有些僵硬。前几日,妙戈都在活动筋骨、舒展脉络,越往后便越难。
虽然腿伤后妙戈也曾为达官贵人跳过两三次,可其中是有敷衍的成分,因为他们更看重的还是他的脸。这次却不一样,他要的是要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舞姿,而这也是他为离潇跳的第一支舞,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支。
找回四年前洒脱自如的双腿是不可能的,妙戈如今能做的只能是不断反复苦练,麻痹疼痛,将舞蹈动作硬生生转变为习惯。
每日的膳食芳蓝都会准时准点用保温食盒热着送到畅音阁门外,可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被送出来的饭菜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是原封不动。芳蓝心里深感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妙戈手中挥舞着近十米长得白绫,脑海中清晰的记得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滑步,旋身,跳跃。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每每败在跳跃那步时妙戈总是咬着牙对自己说。十次不行,他就练一百次。
“啊!”重重坠地的疼痛刺骨钻心,小腿止不住的抽搐。
好痛!
天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芳蓝蜷缩在畅音阁门外不敢出声。眼看妙戈回去得一日比一日晚,神色也越发憔悴,自己怎么也放心不下,只好偷偷守在门外。方才屋内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她听见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能紧紧捂住嘴巴抹眼泪。她觉得自己没用,除了哭什么都帮不了。她也看出,此刻没人能阻止他,一如他对王爷执着而固执的迷恋,即使妙戈不说,她却都看在眼里。
门终于开了,沉重的木门发出喑哑的叫声,强劲的冷气立马灌入屋内,扑灭了熊熊的炉火。
芳蓝噌的从地上窜起。妙戈看到她冻得毫无血色的脸很是感动却又愧疚,自以为良好的一笑:“芳蓝,过来扶我一把吧。”
他那略带撒娇的语气让芳蓝破涕而笑,迎上前去。“别笑了,太假了。”
妙戈听闻愣住,很受伤的摸摸脸,“是吗,难道我变丑了,竟然骗不住你们这些小姑娘了。”
与其说扶着妙戈,不如说妙戈是整个人都靠在芳蓝身上,他也不好意思,但没办法,他的腿真的是一着力就疼。
“哪有,公子是芳蓝见过最好看的人,永远都是。”话语间有着一丝少女的娇态。妙戈见了觉得有丝惬意,芳蓝平时一板一眼的,明明才十五岁,神态言语却总像个老成的大姐姐,很少见她羞红脸的样子,当下不忍逗逗她:“哎,话可别说这么满,小心你将来的夫君吃醋,拿我开刀。”
芳蓝瞪了一眼,正欲发话,却被妙戈突然的一个趔趄夺了心神。紧张的问:“怎么了,很疼?”
妙戈吸了口凉气,硬说不疼,身子却忍不住的打颤。芳蓝知道这是在硬撑,只好加把劲把他扶稳。
妙戈离去后的畅音阁本该空无一人,此时却灯火通明。离潇蹲在地上,指尖抚摸着地毯上的红色印记。
磕出血了吗,特地叫人铺上最厚的地毯也不管用?
跟在身后的孟冬看在眼里,试探地叫了声王爷,没得到回应。
“妙戈公子刚回桃花居,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能去吗?去了还能回得来吗?去了......这些日子的忍耐不就前功尽弃。
“不去了,让芳蓝好好伺候便是了。”
回到桃花居的妙戈哪儿都不能去,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床上。芳蓝端了盆热水进来,将毛巾浸湿、拧干,挽起妙戈裤管就贴了上去。
“啊.....”刚开始有些疼,之后热乎乎的,僵硬的小腿有了知觉。“很舒服,谢谢你,芳蓝”
“呵呵,这是我该做的。热敷可以活血化瘀,以后每天保持,总该好受些的。”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嗯嗯。”妙戈连声应着,心里直感谢着芳蓝的贤惠,却没看到她眼眶里的濡湿。
腊月十五了,又是一个月圆的日子。可是妙戈却无心再去想这些,只有半个月了,自己这儿却陷入了最大的难题,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和焦虑充斥他的胸腔。
刚刚他赶走了连日守在外面的芳蓝,一整天他什么也没吃,急得芳蓝直打转。可他不是不肯吃,是吃不下,所以他将芳蓝轰走,还发了脾气,这是他第一次对方蓝发火,自己也知道这是不知好歹。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自己除了一张脸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啊......啊......”妙戈蜷缩在地上抱着腿冷汗直冒,屋内被四个大暖炉烤得暖烘烘的,可妙戈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干的,整个人抖得厉害,随时要散架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