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李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中一紧,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吧?自己刚从那冷家庄回来,这里便收到了消息?
却见琴儿匆忙跑过来。
“公子,我们走吧!”
朝黑子说了一声:“雅居的事情,交给你了。”
说完,拉着李潇便往外跑。
李潇被琴儿拉着跑,心中不由地有些感激,我以前认为琴儿是张妈妈的眼线,而张妈妈是翠玉楼的人,翠玉楼是冷家的产业,琴儿应该帮着冷家,死活劝我留下来才对,可是,琴儿却二话不说,就和我一起跑路,这……
正在李潇略微有些感动着,一辆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车夫是个极有精神的老头。
李潇和琴儿一上车,车夫便立刻开始策马狂奔。
刚开始还好,越到后来,李潇感觉越来越颠簸,不由地揭开马车旁边的窗户。
这是去哪里啊?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公子不必着急,很快就会到了。”
李潇却是没听到琴儿在说什么,而是眉头一皱。
他记起来了,这分明是去湖边的路!
自己和赵汗青,还有李观澜,便是从这里到冷家镇去的。
琴儿为何带着自己往这边来?
应该不是和我一起逃难?
否则不会到这里来。
而是赵汗青或者是李观澜出了什么事?
不对,李观澜武功高强,赵汗青和他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李潇心念急转,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琴儿并非是知道自己在冷家祖宅打了冷家大小姐的屁股,所以和自己一起逃难。
看来应该是湖边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李潇没有开口问,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掉。
这车夫的驾驶技术,果真不同凡响,在全力赶路的情况下,不过短短一顿饭的时间便到了赵汗青和李观澜的家里。
下车一看,屋里空无一人!
“赵兄!观澜兄!你们可在?”李潇大声喊道。
“公子,赵爷他们应该在现场,我们也过去吧。”琴儿见此,忙道。
李潇点了点头,上了马车,那车夫是土生土长的冷家镇人,因此对这里大大小小的道路,倒也颇为熟悉。
一盏茶的时间后。
李潇眼中满是愤怒地站在一个山洞旁边。
那里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鲜血淋淋!
地上,旁边的杂草上,到处都是点点鲜红的血迹!
那些女的,一个个都是赤裸裸的,被一块白布遮盖起来。
衣服碎片到处都是!
可想而知,必定是在死前遭受了凌辱!
还有那些小孩,有的还紧握着手中的玩具,有的甚至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那个小孩,第一次见面,就下了自己一跳的小孩,也倒在血泊之中!
老人,那个老人,正是救起了李潇的老人。
李潇拳头紧紧握起。
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早晨还和何求道谈起,要回来看望他!
还有那个做了鲜鱼汤给自己喝的妇女!
一个个前两天才见过面的鲜活面孔,如今,却躺在地上,鲜血淋漓,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
李潇脸色阴沉,怒吼道。
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让他失去了一向的冷静,再也没有了嬉皮笑脸,只有愤怒!
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如此多的人死去,如此残忍的手段,即使是不相干的人,也会愤怒。
何况,这还是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有恩的人!
李观澜和赵汗青正在那里看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在翻查尸体,似乎是验尸!旁边还围着一些附近赶来的百姓。
显然是听到了李潇的声音,赵汗青抬起了头,随即又低下去,继续喝那老者在讨论什么,而李观澜,则是大步走了过来。
“观澜兄,这是怎么回事?”李潇脸色阴沉,仿佛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库。
李观澜长叹一声,才摇头道:“我们从冷家镇回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现场都没动,只讲那些妇女用白布遮盖了一下,因此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兄正在和许仵作查探。”
李潇闻言一怔,随即道:“那老者,便是这里的仵作?”
“是个退休的老仵作,居住在冷家镇,我到冷府去了一趟之后,冷府便派人将许仵作请了过来。”说到这里,李观澜顿了顿,又道,“这冷家镇一向是乡绅管理,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必须要上报县衙,不过最快也要两天,所以,冷府聚集了几位乡绅,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决定请许仵作先验证一番,以防还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毕竟这可是几十条人命,老人小孩妇女都不放过,实在是罪大恶极。”
李潇狠狠地道:“岂止是罪大恶极,这样的人渣,抓住之后,不千刀万剐,难赎其罪!”
看了看正在仔细对比,然后用笔记录的许仵作和赵汗青,李潇走了过去。
“赵兄,可有什么发现?”
赵汗青叹道:“凶手至少有五十人,而且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人。”
正在专心查探的许仵作突然开口道:“我仔细查了一遍,这里死去的人,应该都是被同一种型号的刀砍死,这点颇为蹊跷,一般来说,那些江湖盗贼,兵器都是各种各样的,很少有哪一帮人统一用一种兵器。”
赵汗青闻言,忙道:“许老,能否查清楚是何种型号的刀?”
许仵作有些为难地道:“这可能需要不少时间,不过那时候,想必县衙的仵作已经到了。”
赵汗青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无妨,许老,你查你的,县衙查县衙的,并不去妨碍县衙查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事我一力承担。”
“既然赵爷这么说了,我自当尽力。”
许仵作说完,又继续开始查探起来。
“观澜兄说你和何兄一起去了冷家祖宅,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赵汗青问道。
李潇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揍了人家冷家大小姐的屁股,怕遭到报复,所以才仓皇逃出来的,而且,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战胜了怕被冷家大小姐报复的心思。
李潇并不是什么圣人,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惨死,他虽然也会很愤怒,但是愤怒一番之后,便会先解决自己的事情,这些破案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上的,那是衙门的事情。
但是,死去的是自己的恩人,其中有自己的救命恩人。
李潇一向是恩仇必报之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但是现在,自己尚未来得及报恩,恩人便已被杀。
李潇感觉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出真凶,为恩人报仇。
这是县衙的事,也是李潇的事。
李潇不会因县衙在破案而袖手旁观只坐等结果。
他对衙门并不放心,如果县衙抓的不是真凶,就会导致真凶逍遥法外。
虽然冷家大小姐那边,肯定会找自己报复,但是李潇不怕,大不了被暴打,一顿不够,多几顿!如果觉得找上门来打有些不爽,拿自己就送上门去!
李潇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救了自己性命的老者,以及那些山洞中的无辜渔民讨个公道,将真凶毫不留情地杀掉。
地上,一张张因为鲜血流尽而变得苍白的脸,仿佛在看着李潇。
那是对自己有恩的人啊。
李潇想起了自己醒来之后的第一顿没有盐味的鲜鱼汤,在湖边那个惊吓了自己一跳的小孩,想起了被当做俘虏抓起来,想起了自己狼吞虎咽地喝鲜鱼汤,想起了自己离开那天起床之后,听到的那些妇女们的笑声,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给自己鱼汤的大婶。
看向地面上的尸体,那些人,现在都躺在这里。
李潇不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从来没有。
这是人做出来的吗?
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些凶手,是人吗?
李潇捏了捏拳头。
“说他们是禽兽,简直都侮辱了禽兽!”
这一刻,从未见过死人的李潇,竟没有丝毫的害怕,也没有和琴儿一样,躲在一边呕吐。
因为,他的胸中只有愤怒。
过了小半天,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许仵作也终于结束了验尸工作。
“死者一共有四十七人,其中有十三名儿童以及两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妇女十六名,死前都遭到强奸,一名老者,以及十五名男子,生前虽有反抗,但是对方应该伤亡,老夫猜测,那些匪徒中可能有高手。”
许仵作虽然经历数十年的仵作生涯,但是一次性死亡这么多人的大事件,他这一辈子也没碰见过几次,对此现象,他也是极为愤怒,不过作为一名仵作,他首先要做的,便是静下心来检查死者,从死者身上寻找线索,以查出真凶。
“这绝非普通的案子,依我看,县衙也没有能力办案,必须上呈知府。”赵汗青看了看这四周的尸体,长叹一声,他和这些湖边的渔民平时相处甚欢,如今邻居遭此厄难,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