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柳絮乱舞,可能是因为天生姓柳,所以君眉对柳树总是有种特殊的感觉,尤其偏爱这种白色的绒毛,漫天飞舞,带着种子四处飞着,柳絮,总是最飘渺的,最自由的。
这几日,柳君眉天天钻在厨房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天天买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竹叶、薄荷叶、柳嫩芽什么的,袁效儒也无暇顾及她,难得她找到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只要不出乱子就好。
这日清早,柳君眉就把自己新做的长衫摆到袁效儒的临时卧榻旁。袁效儒穿着柳君眉新做的长衫,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正好合身,你手艺不错啊!颜色也好看,款式也好。怨不得效墨一天天唠叨着让你给做衣服呢!”
柳君眉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脸得意,“呵呵,还有呢。”说完拿出一个青色瓷瓶,“你这两天累坏了吧,早出晚归的。来,尝尝这戈。”
袁效儒看着神秘兮兮的君眉,拿起酒杯倒了一些,闻上去不是特别的香,但是有种特殊的味道。“你这大清早的就给我酒喝?打算灌醉我?还是又打什么小算盘呢?”
柳君眉笑着将酒杯放到他唇前,“喝一口尝尝。”
袁效儒轻轻一抿,入嘴清凉,咽下后,清凉也随着美酒慢慢沁入身体,虽然在这个季节喝起来让人有一丝凉意。效儒眼睛一亮,“君眉,你从哪里弄来的?”
“先说说味道怎么样啊?”
“美极了!”
柳君眉笑着说,“你不是说盏春没有适合夏天的酒?每天因为这个头疼,我给你找了处理的方法,就是这个,你看行不行?”
“这酒若不行?那就没有好酒了!快坐下来,把方法告诉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品酒的高手,原来你是个酿酒的高手?虽然有些青涩不是十分清醇。”袁效儒凭着自己多年做酒生意的经验,知道这个酒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酒。
“我按着《齐民要术》上面制作酒曲的方法,自己加了些东西。前面的部分和普通的酒发酵是一样的,是用熟米饭做的,和酒曲拌好放入缸中,发酵三天到四天。之后再加入……”
“是薄荷叶吧?有一种清香。”袁效儒接着说。
“对!量是米饭的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之后加热将杂质滤掉。按理说应该多放两天。我着急了,就放了几天,所以口感颜色各方面都不对,我估计让专门做酒的师傅揣摩一下就好了。”君眉又倒出一些,颜色是浅绿的,但是不清澈,有些浑浊。“因为加了薄荷,所以口味比较清凉,也是盏春清香的口感,夏天喝了爽口。但不知道人们会不会喜欢,怎么样?要不咱们少做一点试试?”君眉挑起眉,看着仔细听着的袁效儒。
袁效儒又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猛地站起来,把君眉抱起来,转了一个圈,“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个酒天才。这下好了,盏春又可以在淡季和泉盅较量一番了。”
柳君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红着脸打着袁效儒宽厚的肩膀说:“哎呀,把我放下来了。这让别人看到像什么啊?”
袁效儒发现了自己的冲动,把君眉放下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失礼了。”他一时间手忙脚乱,自己只是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太激动了,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柳君眉被他窘迫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没事的,你不是把我当成男子,当成朋友吗?我不会介意的。怎么说不也是夫妻?不过我还挺荣幸的,可以看到冰雪消融的场面。”
袁效儒发现自己只有在君眉这里才会开怀大笑,不用板着脸,遇到难题,也可以有人商量,不用自己挑着大梁,不用在妻子面前摆着架子,在君眉这里是可以放松,可以休整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放这个女人走,会怎样?
“明天和我一起去酒坊吧,好吗?一起研究研究这种酒?”袁效儒看着君眉红扑扑地脸说道。
“对!喝上去还有些涩,你们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口感。”柳君眉显然对自己做的第一份酒格外关心。
接下来的日子,君眉几乎天天和袁效儒呆在酒坊,调试酿酒的温度,酒曲的用量,薄荷叶的多少。
酿酒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在浓郁的酒香中,似乎人都轻松了很多。柳君眉在酒坊里找到了一片新的田地。
如果一个男人潜心于自己的事业是非常值得的事情,但是如果一个女子成天家的在外面不顾及自己的家务,就会被那些赞成女子在家老实相夫教子的人极其厌恶。
柳君眉恰好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女子,而袁老夫人就是极其不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做法。
听到自己的贴身丫头春芽的汇报:少夫人经常和少爷在酒坊,忙着盏春生意上的事情。袁夫人掐算着日子,脸色很不好看。
“春芽,少夫人回来的话告诉她过我这里来。还有,如果少爷非要过来就是老爷找他,别让他过来。听见了吗?”袁老妇人下了命令。
袁本中坐在至信厅听着袁效儒对最新的酒的介绍,“父亲,这是最新酿出的酒,先前我们的酒只有盏春,而且夏季的销量一直不好。这种酒添加了薄荷,入口清爽,很适合夏季。父亲尝一下,现在尚未取名,只是叫薄荷酒。”
袁本中喝了一口,“嗯,很好,很好!把酒生意交给你真不错,咱们家一直都没有能潜心做酒的,现在有你了。”
袁效儒解释道,“这并不是孩儿做出的,是君眉最先提出的。”
“哦?”虽然经常见面,但是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儿媳妇就是商业的交换工具,所以从来不注意。听儿子一说自己的儿媳妇是个喜欢酒的人,心中还是有些欢喜。
“君眉看起来比较一般,但是属于那种内秀的女子。她真是个酿酒天才。”袁效儒赞美着柳君眉。
“呵呵,那看来这门婚事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你好好对人家吧,这些日子相处的怎么样?各方面都好吗?”袁本中呷了一口薄荷酒。
“都好!”袁效儒回答道,“兑酒的事情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咱家已经对这作坊酒肆多派了些人手。”
“那就好,我把生意都交给你也算是省心了。就等着我第一个孙子出世了。”袁本中笑着说。
袁效儒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一笑了之。想起刚才君眉在院子里被母亲的丫头叫走,哎,估计也是同样的事情。好像是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