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琳的苦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正月初三，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走街串巷拜访亲朋故旧。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月琳第三次来到了铁铺。

“吁！”月琳带住骏马，冲站在门口的陆云一抱拳：“陆老板，今年恭喜发财啊！”

“多谢！呵呵，不知齐大小姐来此何为？”陆云有意逗她。

月琳并不恼火：“来看看你陆老板是否安康，不行么？”

陆云牵过骏马：“那就请进吧！”

“陆老板，好好喂我的马，这匹马可是大漠良驹，吃得要好，不能和驴拴在一起的。”月琳嘱咐道。

“我就把它拴在驴圈里，你奈我何！”陆云嘴上答应的倒是痛快，“齐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喂养你的马的，把它喂得胖胖的。”

“月琳姐姐，你来了！”玉璇倚门相望，看到月琳飘洒的风姿，急忙奔过来。

“好妹妹，有没有想姐姐？”月琳看到玉璇，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当然啦！姐姐你来得正好，我剪了很多窗花，你来看看好不好看。”玉璇快乐得像一只百灵鸟，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好啊！”两人手挽手走进房间，将陆云关在门外。

陆云瞪瞪眼，跺跺脚，回到高炉旁边，他准备利用这段空闲时间给自己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

陆云总是想象自己跨马扬刀征战四方的雄姿，于是决定给自己打造一把超长的斩马刀。

钢材，炉火，一切都是现成的。陆云说干就干，操起钢板塞到砧板上叮叮当当敲起来。

不一会，一把细长的五尺大刀初具模型。

“好长的刀啊，和我的个子差不多了，哈哈，怎么用呢！”陆云挠挠头，五尺的刀的确太长了。

“我是将军，要骑大马的，所以刀长一点没关系的！”陆云自我安慰道。

不到一个时辰，陆云终于将长刀做好了，薄薄的剑身，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还有云杉做的刀柄，上面刻上一条歪歪曲曲的龙。

“这把刀就叫‘光昭’吧，哈哈！”陆云又拿起工具，在坚硬的刀身上刻下“光昭”两个字。

“陆老板好兴致啊！”月琳笑着从远处走过来，“早就听说陆老板是打制兵器的行家，今日空闲，不妨也为小女子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

“这样不好吧，女孩子嘛，就应该学点针织女工，琴棋书画，整天喊打喊杀的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啊！到时候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陆云调笑道。

“不用你管！”月琳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给了陆云一拳头。

“这么暴力，证明我说的没错吧，哈哈！”陆云虽然挨了打，却不肯嘴上吃亏。

“陆老板，就算我求你了，帮我打一把趁手的兵器吧，你不想看我一个弱女子整日被人欺负吧？”月琳蹲在陆云身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欺负你？别人见到你还得绕着走呢！”陆云无奈的点点头，从草棚中拿出一块最好的钢板，恋恋不舍的看了看，一狠心将钢板塞到了砧板上。

河水依旧在欢快的流动，带动铁锤重重的砸在钢板上。

陆云忙得满头大汗：“齐大小姐，你要什么样的兵器呢？”

“我嘛，我想要三十六支钢针，一对分水峨嵋刺，还有一把长刀，就像你的那把一样，对了还要一把匕首。”月琳扳着指头说道。

“这丫头真是不累死我不罢休啊！”陆云大吼一声，“小六子何在？加火！开工！”

一阵叮叮当当的忙乱过后，陆云终于打制好了月琳所要之物。

“给你！”陆云拎着长刀，举着峨嵋刺，手中还掐着一大把钢针。

“谢了啊！陆老板。”月琳笑吟吟伸手去接。

“给工钱！”陆云把手缩回去。

“财迷！”月琳伸手如电，一把抢过长刀，转身就跑。

“女贼！”陆云将匕首，钢针和峨嵋刺用纸包好，叫小六子给月琳送去。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喧哗，朱尤金全身裹得皮球相似，逢人三分笑，未语笑先闻。

“哈哈！陆小兄弟，这年过得可好？”朱尤金哈哈大笑道。

“托福，还好，朱老板容光焕发，气色不错啊。”陆云奉承几句，将朱尤金迎进屋内。

“过年啦，来看看你这小兄弟，为兄备了几样薄礼，还望兄弟笑纳。”朱尤金说着叫从人拿上来五色礼盒，交与陆云。

“让朱老板破费了。”陆云谦逊道。

“陆小兄弟，这新一年有什么打算啊？”

“我只想干好自己的铁匠铺，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现在银子很重要啊！”陆云笑着说。

“够实在！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朱尤金赞赏的点点头，“现如今最赚钱的就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凶器，陆小兄弟，你可知贵宝号生产的陌刀现在多少两银子一把么？”

“这个小弟实在不知。”

“五百两！”朱尤金伸出右手“这还是有价无货。看见没有，你们的前景一片光明啊！”朱尤金咧开大嘴笑起来。

“我有些江湖朋友想从兄弟这里买几把刀，你看？”朱尤金试探道。

“这个？”陆云沉吟道。

“价钱好商量。肯定不会让兄弟吃亏的。”朱尤金急忙补充道。

“这样吧，三百两一把，赚头，怎么样？朱老板。”陆云心中暗想：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小兄弟，上次可是五十两一把卖与我的，怎么这一次……”朱尤金尴尬的笑了两声。

“上一次买与你们的刀技术还不是很成熟，现在我们研发了二号产品，乃是陌刀的升级版本，取名‘断水刀！’正是应了那句古话‘抽刀断水水更流’，哈哈，朱老板不想见识一下么？”

“断水刀？这名字倒是奇特，拿来看看吧。”朱尤金很好奇。

不一会，小六子拿来两把刀，一把是流于世面的陌刀，还有一把是全身银白的新式刀，刀刃却是黑色的一条线。刀身微微弯曲，与市面流行的任何一种刀都大为不同。

“朱老板看好了！”陆云手持黑色刀刃的长刀，砍向那把陌刀。

“撕拉”一声响，陌刀从中间截为两段。

“好快的刀！”朱尤金竖起大拇指。

“呵呵朱老板，你看着把刀值不值三百两银子？”陆云将断水刀放在桌子上。

朱尤金趴在刀身仔细观看，口中啧啧赞叹：“这钢口，这刀刃，真是把好刀！值！太值了！陆老板我上次向你订购的陌刀不算，全部买这断水刀！买三百把！”

“好吧，朱老板，那就先付一部分定金吧。”

“好说好说！这是一万两银票，小兄弟你收好！”朱尤金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拍在陆云的手里。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朱老板，好久不见啊！”随着一声娇笑，一个俏丽的身影走进来。

朱尤金抬头向门外一看，笑容僵住了：“怎么是你！”

月琳轻扬秀发：“怎么不会是我？朱老板，小女子想要向您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朱尤金说话声都在颤抖，他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个丫头，上次在翠红楼差点没把他烧成烤猪。

“我想借您的脑袋，不知您是否愿意帮小女子这个忙。”月琳笑语盈盈，半点也看不出是个疯丫头。

“快！陆小兄弟，快救我！”朱尤金一矮身，像个皮球似地滚到桌子底下。

“陆大哥，你让开！”月琳踢飞朱尤金的两个贴身侍卫，一双俏眼瞪着横在她面前的陆云。

“齐大小姐，你们都是我的客人，要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请到外面去解决，不要在我这里喊打喊杀，影响风景！”陆云一脸正气，好像大义凛然的英雄。

“陆大哥，求求你让开，这个朱尤金作恶多端，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月琳口气软下来，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

“不行！”陆云斩钉截铁的回绝。

“陆大哥，不要逼我！”月琳将一对峨嵋刺顶在陆云的胸口，“陆大哥，不杀这个人，我也活不了。求求你，可以吗？”

“我说过的，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刑场！”陆云态度很强硬，他不想看到在自己家里发生血案，最主要的是他的铁匠铺里有大量的违禁品，一旦惊动了官府，那他也快被送进大牢了。

“陆大哥，你再不让开，别怪我翻脸无情了！”月琳将峨嵋刺向前递进一寸，扎在陆云的心口上。

“姐姐，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姐姐快把针放下！”玉璇在这个时候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呆住了。

“玉璇妹妹，你快劝陆大哥让开，我一定要杀掉这个死胖子！”月琳妄图用玉璇劝动陆云。

“大哥，那个胖子不是好人，你还是让开吧。”玉璇轻声劝道。

“这两个丫头都是没长大脑！”陆云哀叹，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的用意呢。

“陆大哥，月琳求你了！”月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曾经下过命令，凡我虎威帮众，见到朱尤金，必要手刃其人，不然就要按帮规以通敌之罪处死，如果今天杀不了朱尤金，我，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月琳哭了。

“这个？”陆云心中有些不舍，微微错开了脚步，但是转念一想，这个铁匠铺关系到许多人的身家性命，到时候一旦事发，不但自己，刘子安杨文广等人都要受株连。心又硬起来。

月琳擦干眼泪，抬头望着陆云，眼中遍是愤恨，,站起身来，狠狠扇了陆云一个嘴巴：“姓陆，你给我记住！”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云愣在当场，脸上还残留着月琳的温度。

“姐姐，你去哪里？”玉璇追了出去。

朱尤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全身还在不停的哆嗦，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多，多谢兄弟救命之恩！”说着俯身下拜。

陆云冷眼看着他：“朱老板请起。”

朱尤金抓起茶壶干了个底朝天：“陆兄弟，救命之恩，朱某牢记于心。”一抱拳，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陆云身边时，轻声耳语：“陆兄弟，早作准备，京城里的大人物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

说完疾步走出屋子，匆匆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