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钞票和板子的关系

“草民陆云，参见大人。”

猴子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大胆陆云！你可知罪？”

“草民愚昧，不知所犯何罪，还望大人指点一二。”陆云脸上很平静。

他一直牢记一句话：每逢大事有静气。

“哼！似你这般无知愚民，犯过不知，真是悲哀！你私造军器，勾结官吏，抗命拒捕，图谋不轨，每一条都是死罪！”猴子贱笑道，“小子，早早的认了罪，签字画押，省得你我麻烦，来生投胎做个奉公守法的良民就是了。”

陆云越听越生气，这家伙，说话的口气怎么和小鬼子一个腔调？

“大人，说我私造军器，有何为证？勾结官吏？哪位官吏？抗命拒捕？又有谁看见作证？图谋不轨，我为什么要图谋不轨？我又要图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猴子哑口无言，哈哈干嚎两声，喝了一口水：“大胆刁民！竟敢为难本官，来人啊，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衙役拥上来，带头的正是刚才那两个受贿的，陆云冲他们一眨眼，指向自己的怀里。意思是，我还有银子，你们想不想要？

二人面露喜色，冲众衙役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推倒陆云，装腔作势的打起来。

陆云也相当配合，装得蛮像的，嗷嗷乱叫，真是闻者丧胆，听者惊心。

“好了！陆云，你是招，还是不招？”猴子一脸得色，一双鼠眼盯着陆云，猥琐之极。

“不招！”陆云作咬牙切齿状。

“好！继续打！”猴子靠在椅背上，听陆云哀号的声音，惬意的闭上眼睛。

就这样，陆云的屁股上挨了三百多板子，被衙役们抬进大牢。

“差爷，辛苦了！”陆云从怀中掏出三百两的银票。

“您老好好休息！”众衙役见钱眼开。急忙掏出疗伤药奉给陆云。

“大爷，包您三天痊愈！”

陆云笑笑：“若是有人来探监，还望各位大哥多多照顾，不要为难才是。”陆云提出一点点要求，顺便又拿出一百两银子。

“这，这怎么好意思！嘿嘿。”衙役们眼睛都红了，心想这下碰到大款了。急忙点头哈腰，就差跪下了。

财能通神啊！

陆云回到大牢，却不见了那个老头子，陆云心中纳闷，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思索对策。

“怎么样？那个昏官没有难为你吧？”读书人走过来，小声问道。

“当然没有，那个昏官还没有这个胆子。”陆云胡吹一气。

“那个狗官，把我打个半死，等那一天我出去一定要告御状，让他知道读书人不是好欺负的！”读书人狠狠咬咬牙，好像是在发誓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陆云好奇这个读书人怎么也被关进来。

“区微贱名，辱没先祖，汗颜啊！”读书人说了一通，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陆云再次问道。

“我姓王，贱名一个业字，字承钧。”读书人费了半天劲才说明自己的名讳。

“原来是世家大族，失敬！”陆云一抱拳。礼让一分。

“辱没先祖啊！”王业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

“敢问先祖是？”

“先祖乃是王荆公是也！”

“原来是王安石先生的后人！”陆云惊呼一声，“怎么，如此显赫的家世，怎会来到这个地方？”

“贤兄见笑了，小弟也曾在朝为官，屡次上书，要求朝廷恢复先祖所创青苗法，免役法，以图振兴吾朝，谁料奸人当道，污蔑小弟意图不轨，诋毁圣上，篡权夺位，弑君另立，这几样帽子压下来，小弟保得一条命就算不错了。”王业说完，吐了口唾沫，再踩上一脚。

“看来，这朝廷命不久矣！”陆云自言自语道。

“赵宋二百年福祚已尽，天下应该另有贤主出世了。”王业装模作样的掐指计算。

一个衙役跑过来：“陆爷，有人要见你。”

话音未落，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一个俏丽的素衣身影出现在大牢门口。

“大哥！”来者正是玉璇。陆云站起身，奔到牢门口。

“大哥！”玉璇忍不住泪流满面。

陆云心中感动不已，难得这丫头对他情深意重，明知自己身陷囹圄，还要千方百计来探视。足见她的一片真心。

有妇如此，此生何求！

“大哥，你在里边过得好么？他们有没有打你？你知不知道小玉多想你。”玉璇紧紧抓住陆云的双手不肯松开。

“没事的，傻丫头，他们还不敢对我怎么样。”陆云抽出一只手，细细抚摸玉璇的脸，两天不见，这丫头明显消瘦了许多。腮边还挂着点点泪痕。

“大哥，我要去告御状，为你平冤昭雪。”玉璇哽咽着，嗓子似乎已经哑了。

“告御状？要是把我那点东西搜出来，神仙也救不了我。”陆云苦笑，“小玉，草棚的东西，要藏好，最下层的两根铁管你要收好，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只要他们找不到东西就奈何不了我。”

“好的。”玉璇拉着陆云的手，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大哥，你要保重，如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小玉也绝不独活于世。”

“傻丫头，净说傻话。”陆云伸手擦掉玉璇挂在脸上的泪珠，做了一个微笑。

“大哥，这是你爱吃的菜，你尝尝。”玉璇拿过身边的食盒，递给衙役。

“这位小姐，你还是快走吧，我们上头要是看到了可就不好了。”衙役接过食盒，趁机说道。

“是啊，小玉，你要保重身子，等我出去了，我还要娶你呢。”陆云打趣道。

“大哥，你最坏了。”玉璇苦笑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大牢。

“大哥，以后我天天来看你。”玉璇哑着嗓子喊道。

衙役打开牢门：“陆爷，您的媳妇好俊啊，呵呵，这是您的。”

“来，大家一起尝尝吧。”陆云打开食盒，看到里面全是美味佳肴，还有一瓶女儿红。

“大家一起吃。”陆云伸手让道。

“这，这就不客气了。”衙役伸手抓走一只鸡，正待出牢，忽的旋风般飞过一道影子，衙役愣在当场，低头一看，那只鸡只剩一条腿了。

“好吃！好吃！老子三年没有尝过油腥了。陆小子，你还不错！”说话的正是那个江洋大盗，正抱着烧鸡大口撕咬。

“你！”衙役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江洋大盗的厉害，悻悻走出大牢。

“兄台，独自吃鸡未免不爽，来，喝点酒吧。”陆云邀请他。

“还有酒？”江洋大盗喜上眉梢，一个箭步窜过来，像一阵旋风般抓过酒瓶，复又坐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众人只觉的眼前刮过一阵风。

“好酒！辣！”江洋大盗掀开瓶塞，闻了半晌，深深吸气，享受着美酒的芳香。

“对不起了，老子三年没有沾酒了，你们慢慢吃，这酒就归我了！”说着咕嘟嘟一阵狂喝，瞬间将一瓶酒全部喝干，滴酒未剩。

“好醇的女儿红！”江洋大盗舔舔舌头，意犹未尽。

众人在一旁看得傻了眼。

“大哥好酒量！明日我让小玉多拿一些就是了。”陆云呵呵笑道。

“好小子，有胸襟，有气魄，不似那等酸儒，开心！”江洋大盗哈哈大笑，震得大牢微微乱颤。土屑飞散。

“小子，今日你叫了我一声大哥，我就认你这个小弟了。衙役！”江洋大盗大喊一声，衙役屁颠屁颠跑过来：“木爷，有何吩咐？”

“给老子取一大桶凉水来！”江洋大盗呵斥道。

“好！您稍等！”衙役屁颠屁颠跑出去，过了一会又屁颠屁颠跑回来，淋了满满一木桶凉水。

“兄弟，今天哥哥以水当酒，敬你一杯！”江洋大盗拿起装酒的瓷瓶，灌满水，一口喝下。

“好酒啊！”江洋大盗将酒瓶地给陆云。

陆云本不喝酒，喝水倒无所谓，拿起酒瓶也是一通猛灌。直到水从鼻子里冒出来。

“好喝！”陆云抹抹嘴，叹道。

“好兄弟！来，再陪兄弟喝两杯。”江洋大盗咕嘟嘟有又灌了一通凉水。

陆云如法炮制。再次喝干。

“够爽快！”江洋大盗笑道。

王业强了一个猪蹄子蹲到墙角抱着啃，斜眼看那两个拿水当酒的疯子。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啃一口猪蹄，说一句怪话。

同牢的少年畏畏缩缩的蹲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大鱼大肉，舔舔嘴唇，努力不去看，却想不到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少年红了脸，背过身去假装看墙，鼻子却在不停的吸着飘来的肉香。

“小兄弟，尝尝吧，很好吃的。”不知什么时候，陆云站到他的身后，手里抓着一只猪蹄。

少年忽的骇红了脸：“吃了你的，就要还你。”

“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谈什么还与不还。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陆云笑道。

“不行，我一定要还的！我们孛儿只斤家族的人就要恩仇必报！”少年说完，像一头饿狼一般抓过猪蹄子，狠命的啃起来。

“小兄弟，你是孛儿只斤家族的？”

“是啊。有什么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