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张妈看看自己又看看胡狸,紧张并结结巴巴地道:“胡狸这个死丫头喝醉了,少爷命我看着她,所以才会在……”
曹真真快步走进来,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胡狸,生气地道:“她喝醉了睡哪不可以,为什么偏偏会是天成的房间?张妈,你怎么能把她弄到天成的房间里来呢?你真是越老越糊涂,把她扔在外边就好了……”
“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把她弄进少爷的房间的。是少爷抱她进来的,还让她躺在床上,我看不过,才把她拖到地上来的。”张妈解释道。
曹真真越加生气了,“你说是天成抱她进来的?”她扬声一字一顿地问张妈,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张妈对她察颜观色,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曹真真很气愤地对张妈命令道:“用水把她泼醒,不能让她弄脏了天成的房间。”
“用水泼……”张妈很惊讶,转而笑着对曹真真道:“小姐,这样不大好吧?万一被少爷知道了,他会发脾气的。”
“有我顶着,你怕什么?我叫你去做你就去做,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曹真真面目有些狰狞地对张妈吼道。
张妈脸上的笑容一凝,忙鞠躬道:“我这就去弄水来,马上就去。”
没一会,张妈提了一大桶凉水进来,曹真真双手环胸抱着吩咐她,“全泼在她身上,我就不信她的酒还不醒。”
“是!”张妈回复一声,提着水桶的手不住地发抖,她是下不了手的,万一被少爷知道,她就完了,但曹小姐的话又不能不从,真是令她为难。
“快点!”曹真真催促她。
张妈只好咬牙把整桶水兜头泼在胡狸身上,胡狸猛一个激灵,瑟瑟发抖地清醒过来,落汤鸡似的打量着房间,待目光瞟到曹真真和张妈时,她被吓了一跳,嘴唇微颤着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曹真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睡在天成的房间里?”
“这是吕天成的房间?”胡狸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擦去眼上的水,定睛瞅着房内的摆设,惊讶地问曹真真。
曹真真对她点了点头,“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是紫园的下人,天成的房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谁稀罕来他的房间!我走就是喽!”胡狸提着湿淋淋的裤管朝房外走去。
曹真真忽然又叫住她:“要走也得先把你弄脏的地方处理干净再走。”
胡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地板上霍然汪着一摊水,“你用水泼我,我都不追究,你居然还敢叫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没门,哼!”
曹真真抢先她一步到达门口,伸出胳膊拦住她,“你是仆人,服从主人是你的职责,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算再过分,你也得乖乖去做,明白吗?”
说完,曹真真一把将胡狸推进去,胡狸来不及稳住自己的身子,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那滩水上,痛得她直皱眉吸气,抬眼恨恨地瞪着一脸得意的曹真真,“你……”
曹真真和张妈看到她滑稽又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正当胡狸气愤得咬牙切齿时,吕天成突然出现了,“你们再干什么?”他一边问,一边走进来。
“天成,胡狸她睡在你的房里,还把你的房间弄脏了,我叫她打扫干净,她居然对我凶,天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曹真真挽住吕天成的胳膊,颠倒黑白,告起状来。
吕天成打断她的话,拿开她的手,走至胡狸面前,把右手伸向胡狸。
胡狸仰头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看了很久,也犹了很久,她方才抬起自己的手,递到他手里。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看着她湿淋淋的身子,愠怒地对曹真真道:“是我抱她进的我的房间,我允许她在这里睡的。谁允许你踏入我的房间?谁让你用水泼她?”
“天成……天成,你干嘛这么护着她?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做错什么了?她不懂规矩,我只不过是在帮你教训她罢了!还有,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你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踏足……”曹真真哭闹道。
吕天成懒得理她,对张妈道:“带胡狸去换身衣服,然后送她去麦卡文那,他知道怎么做。”
张妈扶着胡狸正欲离开,被曹真真拦住了,“天成,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女仆,换身女仆装就可以了,干嘛要让麦卡文给她打扮?”
“我还有仗要跟你算,你跟我来!”吕天成不想给她解释,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拽着她朝楼下走去。
张妈一边扶着胡狸去换衣服,一边不平地抱怨道:“少爷真是偏心,对你这个死丫头都比对曹小姐好!他们之间哪有一点夫妻样,真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
“张妈,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我也觉得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夫妻相!”胡狸看着大厅里融入嘉宾中的吕天成和曹真真道。
张妈重重地敲了她的额头一下,不悦地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平时说的就不是人话吗?你这张嘴说话这么不中听,难怪曹小姐要为难你呢……”
胡狸揉了揉额头,忙岔开话题,问她道:“那个麦卡文是何方神圣啊?为什么曹真真这么不希望我去他那里?”
“他是紫园的化妆师,曹小姐和少爷每日的穿着打扮都由他负责。少爷让他帮你打扮,曹小姐自然不乐意。你这个死丫头,也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可以得到麦先生帮忙。你要知道,紫园里这么多女仆,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得到这份殊荣的。”张妈回道。
胡狸欢心雀跃地道:“这么说我是第一个喽?”
她没有得到张妈的附和,只有张妈的白眼。
宴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交谈甚欢的嘉宾中突然发出一声赞叹:“哇!好美!想我阅美女无数,还是第一见到这么性感又有气质、绝色又妩媚的女人!”
接着,赞叹声如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此起彼伏,所有的目光都被正从楼梯间走下来的胡狸吸引住。
露肩齐膝的短裙,色泽艳红如火,她的每一步移动,都好似摇曳生姿的火苗,摄入眼球融入心间,为之悸动;微露的雪白酥胸高耸着,丰满的臀部翘着,曾现出完美的曲线;修长纤细的双腿若隐若现,极为魅惑;脚上的紫色水晶高跟鞋将她衬托得苗条惹火;平日胡乱束成马尾的头发此刻都被盘了上去,只垂下两缕大波浪弯的秀发至锁骨,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和钻石水晶镶嵌于发髻间,风情无限。
男嘉宾为之倾倒,女嘉宾为之嫉妒。
胡狸故作镇定,尽力娉娉婷婷地微笑着走下来,这些举动,是她从未有过的,她也做不来,都是麦卡文临时教她并恶补的。
麦卡文执着酒杯,杯内有小半杯红酒,轻轻地对着嘉宾的方向摇动着,目光欣慰又满足地看着他的杰作–此时此刻的胡狸。
她果真没让他丢脸,她学什么都很快,不过半小时,他教的淑女风范,她几乎都学会了。嘉宾们看到她时惊为天人的反应,就是对他最好的称赞,一股成就感无由地从心底生起。
站在茫茫嘉宾中的吕天成和沈昊都呆呆地看着她,冷落忽略了身边的女伴。曹真真看到吕天成掉了魂似的盯着胡狸看,气得要抓狂,碍于嘉宾在场,她只能把嫉妒和怒气压制在心里,继续艰难地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而沈昊带来的女伴则默默离开,只为留存最后一丝尊严。她暗恋了沈昊多年,他从未正眼瞧过她,今夜,他因为缺少女伴,才想起她。能跟他一起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她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此刻,她看到沈昊盯着那个美女动人的女人,眸中绽放出似水柔情,这样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只一个眼神,她已明了,沈昊动心了,让他动心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美得令女人都嫉妒的红裙女孩。
她的离开,并未引起沈昊的注意,他的魂在胡狸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瞬间就被勾走了,直到宴会的主持人发言时,他才回过神,并丢下身边的嘉宾,一个劲地挤到胡狸身边。
“想不到丑小鸭是真的能变白天鹅的!”沈昊上下打量着胡狸,半开玩笑似的赞美她。
胡狸心花怒放,看了一眼紧跟随在吕天成身旁的曹真真,对沈昊道:“你的猎物在那,你不要再以猎人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是你的猎物。”
沈昊看了一眼曹真真,对她道:“你这么光彩夺人,我可不可以换猎物啊?”
胡狸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扭了一下,痛得他帅气的脸都扭曲起来,“你给我正经点,不要忘了你进入紫园的目的。咱们不是说好要分工合作的吗?吕天成交给我,你搞定曹真真。待会,我牺牲色相把吕天成引开,你就主动出击,争取今晚拿下曹真真。”
“非得牺牲色相吗?你不是鬼点子挺多的吗?你可以用其他方法直走吕天成的……”一听到胡狸要对吕天成使美人计,沈昊就心里不爽,反对道。
胡狸一边朝吕天成走去,一边对沈昊道:“其他方法我已经用过了,都不奏效,如今只剩下我这张还算过得去的皮囊了!”
“你悠着点啊!那我待会怎么办?”沈昊着急地问她。
胡狸白了他一眼,“刚跟你说过,你怎么又忘了?当然是要用你的魅力把曹真真泡到手啊,最好是让她立马就爱上你。”
“要是能管用,我还用得着花高价雇你来……”他的话还未说完,胡狸已经蹿到吕天成面前了。他莫名地有些黯然神伤。
“少爷,谢谢你!”胡狸娇羞地微低着头,以这句感谢之语开始她的勾人计划。
吕天成看着她,明知故问道:“谢我什么?”
“胡狸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是少爷让胡狸实现了每个女生都企盼的公主梦,少爷简直就是胡狸的大恩人,胡狸当然要谢谢少爷了!”说着,又彬彬有礼地对他曲身行礼,表达谢意。
吕天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淡淡地笑着,邪意若隐若现,“你知道你这一身值多少钱吗?”
胡狸只知道很昂贵,具体值多少,她哪里会知道,微微抬眼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一千万!”吕天成吐出一个令胡狸震惊的数字。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呆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什……什么?一千万!我的妈妈呀,太吓人了!”她惊愕得竖起食指对他比划着,维持了不到几分钟的淑女风范随着她的这番言行毁得不见踪迹,终是露出了她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