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天成给她束了一个马尾,他扎头发的动作轻车熟路,好似练过一般,“对你,我必须选择当一个奴隶主。你给我惹麻烦,我就用三年时间把你榨干,让你再也不能闯祸危害人世。”
胡狸抚摸着他给她扎的头发,很满意,本来想要夸奖他几句,哪知听了他这番话,她不打算称赞他,而是恨恨地瞪住他,“我哪有危害人世,我是在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你这意思是说,我吕天成是祸害喽?”吕天成哭笑不得地问她。
胡狸狡黠地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你……”吕天成无言以对,不管他怎么说,他都跟这个小妮子辩解不清,她总是有办法惹怒他。
见他双眼冒火,胡狸预感大事不妙,赶忙笑着转移话题,“少爷,你跟我爸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还口口声声称呼你总裁。”
“你爸所在的公司是我们天成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他当然要听我的话,对我毕恭毕敬的。”吕天成压下心里的怒火,艰难地耐着性子回答她,这完全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胡狸惊讶得目瞪口呆,“天成集团也太牛了吧!全市几乎所有的行业都快被你们垄断了!你的父辈真厉害!”
她赞不绝口,他听着很开心,但当听到她只称赞他的父辈时,他变得不悦起来,脸色凝重,对她纠正道:“我爸爸和我外公的确很厉害,但天成集团能有今天,全都是在我手里发展壮大起来的。要说功劳,我吕天成才是天成集团的最大功臣。”
胡狸撇嘴,表面上对他抢功不满,实则心里还是蛮佩服他的。在接这单生意时,胡狸让宋少卿查过他,他所说属实,如今的全市商业巨头天成帝国集团的确是他造就出来的辉煌。
“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你是怎么跟我爸解释的?”胡狸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询问他。
吕天成帮她扣上扣子,又帮她穿鞋,他堂堂一个总裁,居然反过来伺候她,若不是因为她病着,那真的是要逆天了!
“你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要不是我帮你遮掩,你爸已经怀疑你的‘职业’了。我跟他说,是我把你雇到紫园来当女仆的;我还告诉他,电视上、报刊上、网上报道关于你的那些事都不是真的。他很相信我,很快就消除了对你的怀疑。”
“这么大一个人情,你打算怎么还我?你最好不要再像前几次那样耍赖,要不然我会打电话‘问候’你爸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吕天成语带威胁地道。
胡狸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一个大男人,才帮了这么点小忙,就要人家感激他,还他人情,他真该好好地跟雷锋哥哥学学。
“我唯有全心全意地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喽……”胡狸露出谄媚的笑,对他道,其虚伪程度,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吕天成捏住她的鼻子,来回晃了几下,道:“这个还法,我不满意!你好好地仔细想想,最好能想出一个我满意的答案,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胡狸扯开他的手,解救自己那可怜的鼻子,还好她没有整容,要不然经他这么一捏,肯定会歪掉的。
“你到底想要怎样嘛?要不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绝无怨言,怎样?”胡狸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唯恐他再次袭击,一边无奈地道。
吕天成想了想,一时也没想起什么令他满意的报答方法,于是便道:“先欠着,等我想到了,我再跟你讨要。”
“切,男人真是难缠!”胡狸嗤之以鼻道。
吕天成没有回击她,而是弯下身突然抱起她,朝医院外走。
胡狸吓得哇哇大叫,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是不允许大声喧哗的,她赶忙用手捂住嘴,诧异地盯着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则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害怕摔下来,而她的双脚不安分地踢着,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吕天成,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我会走的啦!你快点放我下来,他们都在看,影响不好了……”胡狸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避开走廊里病人和护士向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
吕天成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他们一个个纷纷低下头,或者背转身,或者看向别处,不敢再看过来;他抱着胡狸旁若无人地闲庭信步走在热闹的长廊上。
“你刚捡回一条小命,虚弱得很,哪有力气走这么远。我就好人做到底,抱你出院。你可千万别感激我或者被我感动……”
他刚说到这,就挨了胡狸一个大白眼。
如果因为他,她又上了新闻的话,她不但不会感激他,还会让他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只要他抱着她出院这条新闻一出,胡狸完全能预料她将会被那些痴迷于吕天成的女网友骂得体无完肤的。
她招谁惹谁了,她可没求着他抱她出院,是他自愿要这么做的,凭什么挨骂的总是她?
一想到这一点,胡狸就很气愤,“吕天成,你最好不要让出院这件事上新闻,我要是被你的脑残粉辱骂,我绝饶不了你。”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怎么,你怕了?”吕天成俯首凑在她耳畔道。
他说的也没错,她为了破坏他和曹真真的感情,曾几次利用媒体诋毁他,不过那几次都没能成功;而这一次,是个绝佳的机会,但她却不想让媒体大作文章,因为她开始有些害怕媒体乱猜测她和吕天成的关系。本来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旦到了媒体嘴中,没关系也会弄出关系的。
怕他看穿她的心思,看低她,胡狸违心而理直气壮地道:“在我胡狸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一个怕字。让他们尽管报道好了,反正我无所谓。我是替你担心,要是曹小姐看到这一幕,你恐怕不好解释。”说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故意把整个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证实她所谓的无所谓。
吕天成把她搂抱得更紧了些,感觉怀里和心里都好充实,被她挑衅,他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很开心。
经过他们身旁的护士或者病人无不羡慕,个个都希望吕天成怀中抱着的人不是胡狸,而是她们,羡慕嫉妒又怎样,终究只能当他们的旁观者。
吕天成把胡狸扔进跑车的副驾驶位上,动作粗鲁又突然,害得胡狸碰到了额头,撞疼了臀部,龇牙咧嘴地吸气叫着。
瞪着正在给她系安全带的吕天成,胡狸没好气地道:“我是病人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前后待遇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刚才在医院里,当着那么多人,你温柔、体贴又周到;而现在,没人注意了,你就开始凶相毕露。转变如此之快,真是受不了你!”
吕天成跳上车,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看着她道:“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我几乎都忘了你是病人这回事了!虚弱的人是没有力气跟我顶嘴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对你客客气气的。”
“你……算了,我不跟你不一般见识!”说完,胡狸紧抓着车门把手,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吕天成启动车子,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道:“你这是干嘛?你在害怕吗?你别告诉我你不敢坐车……”
“我没有害怕,谁说我不敢坐车了?我只是……”胡狸在跑车启动的那一刻害怕得紧闭双眼,不敢看着车窗外。
吕天成追问:“只是什么?”
胡狸为了不在他面前丢脸,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假装镇定自若地看着前方,回道:“我刚捡回一条小命,我可不想再把这条小命断送在你的手里。我这样做,只是珍惜生命罢了,才不是因为害怕。”
吕天成点着头道:“哦……原来是这样!”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某些人明明就是害怕,硬是嘴硬,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虚伪!”
被他这么讽刺,胡狸也没必要强装下去,“对,没错,我是害怕,但这害怕只针对你。你开得这么快,跟坐云霄飞车似的,恐怕不止我,其他人也会害怕的;少卿就开得很稳很安全,坐他的车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而坐你的车和自杀没有两样。”
被她这一通指责,吕天成不自觉地把车速降下来,连他平日的一半都没有。
胡狸感受到他的变化,心里莫名地喜滋滋,由衷地对他道:“谢谢!”
吕天成心里很开心,面上却装作不领情,“我不是为了你。我的命比你的值钱多了,我当然要好好爱惜它。”
胡狸没有顶嘴也没有争辩,心情舒畅地观赏着车外的风景。
吕天成一边平稳地开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睨着她,忽然问道:“你和沈昊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胡狸心里一紧,收回远眺的目光,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道:“你什么意思?你在试探我?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他说他是在宴会上才认识你的。你也是在宴会上认识他的吗?”他道。
胡狸犹豫斟酌了一会,笑着道:“当然不是。从他出道演第一部电视剧开始,我就认识他了。”
“我就说你们俩早就认识了。他居然跟我撒谎……”吕天成道,他的眸光不禁深邃了起来,透出一丝寒冷。
胡狸打断他的话,“他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在宴会上才认识我的。我之所以会那么早就认识他,全都拜我老妈所赐,她是他的脑残粉。受我老妈的影响,我时常也关注他,所以,就这样认识啦!”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从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的反应,我能看得出,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换句话说,从婚礼那天开始,你们俩联手扰乱我的平静生活。在婚礼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自然和你没有什么梁子,你没有理由破坏我的婚礼,除非你是受人指使。而那个指使你的幕后之人是沈昊无疑……”
他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好似他全程都看到一般。被他猜中,胡狸慌乱又紧张,倘若此时,大地裂开一条缝,胡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的。
“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我和沈昊之间,不过就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哪是你说的那样。跟本就没有的事,你就不要瞎猜测了。”胡狸否认道。
吕天成猛地刹住车,停在路边,看着她问:“如果不是我说的这样,你为何要破坏我的婚礼?为何多次在媒体前损坏我的名誉?还有,你乔装打扮进入紫园又是为了什么?在紫园里,你给我惹下那么多麻烦又有何居心?”
他的质问,令她无言以对。她从未想过,事情会败露得这么快,快到她没有时间做心里准备,没有时间准备托辞。
见她脸色白了几分,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角,眸光闪烁,神情为难。她虽然一字未说,但吕天成心里明白,他的猜测一点都不假。
他不再逼她,而是转移话题,试探地问她:“你应该很喜欢沈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