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姿态放的很低,成功化险为夷也让林悦心放松了下来,被杨帆搞怪的话语弄的笑个不停,貌似挺开心。
不过看着地上的林骁阳,她就没法子开心起来了。
如何处理林骁阳,这根本就是个无法圆满解决的难题。
放了他,以这家伙的性子,铁定不会放弃,更会把这一次的失利视为平生大辱,日后的报复只会越来越疯狂。可如果不放了他,难道还杀了他不成?也是,杀了就一了百了,林悦心不是个贪慕权钱的人,但她也不想总是有人来争对自己,来争对金帝集团。今日放过了他,谁知道下次这家伙成功了,自己落入他的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侮辱?
父女之情,早在十年前就淡了,在三年前她接手金帝集团的时候,就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悦心不说话,杨帆也只能在一旁站着,等待着林悦心做出抉择。暮色之中,她的眼睛里赫然闪过一丝杀意。虽然她以为杨帆看不见,但可惜的是,杨帆黑夜视物如同白昼,看的清清楚楚。
但杨帆没有说话,依着他的脾气,林骁阳这种人,早该杀了。但换一个人可以,偏偏林骁阳是林悦心的亲生父亲,以女弑父,这在华夏根本没有说得通的道理!不管这当爹的多么不堪,不是有句老话么,子不语父之过。
踌躇了半晌,林悦心还是叹了口气,一瞬间就变得疲惫不堪,挥挥手道:“走吧,今天是多亏了你,我请你吃饭。”
杨帆也是心中叹息一声,林悦心到底是做不出杀了父亲的事情,尽管这个父亲对她没有任何的恩情。不过,他却又很开心,如果林悦心想要杀了林骁阳,这是最正确的做法,杨帆只会支持。但林悦心的放弃,杨帆却打心眼里高兴。
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如果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冷面女人,杨帆当然会惋惜。
说来也是矛盾,但不管如何,现在林悦心已经做出了抉择。不管是对还是错,至少在杨帆心中,林悦心又加了几分。
这其实又是一个矛盾,作为黑暗世界的暗夜君王,杨帆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但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却偏偏希望少点杀戳。
矛盾啊矛盾!
上了车,林总钦点的护花司机驾驶着宝马,飞快的离开此地。至于那些趴在地上的家伙们,就没人理会了。对于一个想要扒光了自己拍照的人,就算他是自己的父亲,林悦心也没有心情给他叫救护车什么的。
车子没有开出多远,林悦心的电话再次响起,林悦心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翻出电话来,一看果然是那位,连忙接通后笑道:“陆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
“丫头啊,老头子得了件宝贝,现在已经下锅了,你要是没吃饭的话,过来一起吃吧?”电话里的声音极为细微,林悦心可没有开扩音,但对杨帆来说这点声音堪比帕瓦罗蒂的高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悦心笑了笑,乖巧的道:“能够被陆伯伯称为宝贝的,那定然是极为不凡的,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心儿可不能错过,我马上就过来!”
“哈哈哈,就知道你这丫头嘴馋!快点过来吧,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把电话给那人。”果然不愧是江南市黑.道太上皇,仅仅是从林悦心挂断了他的电话,就能够判断出林悦心有麻烦。他一开始没有发问,是因为察觉到林悦心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的惊慌之意,但他对林悦心似乎是真的关心,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声。
“多谢陆伯伯牵挂,不过是一点小事,现在已经解决了。”林悦心笑着说道,她并没有借此机会对这个陆姓老头子诉苦。
挂断了电话,林悦心扭头对杨帆笑道:“你的运气不错,有个大人物请我吃晚饭,看在你方才救了我的份上,算你一份。”
杨帆听得清清楚楚,却故意的装傻充愣:“我不就是一个司机么,虽然还兼任保镖,你们吃饭会让我上桌子?”
林悦心只是笑眯眯的指明道路,并不答话。杨帆只好继续开车,他发扬了林悦心的风格,一辆宝马快要开出兰博基尼的味道了。往常林悦心都要开半个小时的路程,杨帆只用了一刻钟。
下了车,林悦心都还有些心有余悸,狠狠的瞪着杨帆:“你是饿死鬼投胎么,来晚了会不给你吃啊?一点都不会开车,找你当司机真是我瞎了眼了。”
杨帆耸了耸肩背过去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自己开车的时候不光是速度快,而且还没有章法,要是她天天这么开车迟早要出事。自己开车那是有把握才开这么快的,别的不说,如果真遇见什么突发状况,以他的反应能力,杨帆绝对有把握在时速一百五十码的时候,避开对面不到五米的障碍物,林悦心拿什么来和自己比,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训斥自己不会开车……
不过此时已经到了地头,这里也是别墅小区,但看样子和林悦心的江山风华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再过几年,这样的别墅就该称得上是危房了。
但不得不说,这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别墅,还是很有一番风味的。而且也可以肯定,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是一伙手眼通天的老怪物。毕竟,光凭着在八十年代就能买下这儿的别墅,就足以看出几分了,更为可怕的是,这里明明是市区,黄金一般的地价,却至今没有拆除,就知道这儿的人啊,关系厉害着呢!
林悦心居然还在一个不锈钢的柱子前整理了下仪容,这才带着杨帆过去按下门铃,不多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开了门,看见是林悦心顿时把她手牵住,笑眯眯的道:“小心啊,你总算来了,快快快,你要是再不来鱼就被老头子吃光了!”
“程姨,您放心吧,陆伯伯疼我,会给我留点儿的。”
两人在门去寒暄着进了门,那位程姨对于杨帆的出现,只是报以一个微笑,既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
这一进去,杨帆就在叹息,住在这儿的绝对是一头巨鳄!
地上的手工地毯厚厚的,踩上去几乎能够埋住脚踝,数千块一个平方的东西,在这里就是踩在脚下的。客厅的那盏大吊灯,上面的水晶可能有数千颗,和这差不多的杨帆也见过,那是在梵蒂冈教皇的办公室里。更让他惊奇和震撼的,是沙发后面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张大千的乔木高士!
这幅画是张大千年逾八旬的时候所作,虽然年代并不久远,却有其独特的韵味。乔木,高士,无一不是品性纯良之辈,这是画家张大千自己的人生思考,而如今出现在这儿,可见陆老爷子也是张大千的痴迷者。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坐在沙发上,带着镶着金边的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杨帆注意到那是《曾国藩传》。老人花白的头发并不多,却整齐而有精神的朝后梳着,见林悦心到了,老头子欢喜的放下书来,笑呵呵的道:“哎呀,小心儿你可总算是来了。再不来,黄金猛鱼就没你的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