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安仙不屑的撇撇嘴,把脸扭向一边,不再理我,骄傲的像只天鹅。
他旁边黑瘦男子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实不相瞒,这香炉就是娘娘庙里的,我也只是暂时借用一下,最迟后天就会送回。
我对他摇摇头说这香炉是属于整个村民的,谁也没有权利私自挪用。
男子脸上笑容僵住了,冷眼看着我说假如我今天一定要把它拿走呢?
我负手而立,对他摇了摇手指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用这香炉何用,除非你把我放倒,否则,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带着香炉从我眼前走过的。
男子看了我一眼,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斗,装上烟丝,拿火柴点燃,抽了起来,对我说小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我不怪你如此狂妄自大。
淡淡烟气从那烟斗里飘出,闻起来竟有种香甜的气息。
一男一女站在我身边不再往前走,我负手站在他们面前挡住去路,这幅画面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怪异。
忽然,我眉头皱了起来,不好,这烟气有问题……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那淡淡烟气冲进我的鼻子里我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一刹那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公路边上,那对男女已经没有了踪影,香炉想必在我昏迷的时候被他们带走了。
我不禁无奈的长叹口气,一辈子和邪魔外道打交道,想不到今天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被这种不入流的江湖小伎俩给迷倒,传出去估计都能笑掉江湖道上的同行大牙。
掏出手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这一睡竟然昏迷了三个小时,回县城的末班车早就过去了,这大半夜的靠着这双腿走回县城,虽然三十里路对我这修道术士来说不在话下,可是既然被我撞见有人偷拿娘娘庙香炉,更何况还被那人给阴了一下,我是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当下我又回到了小河村,不过我没有去外婆家,这大半夜的她老人家早已入睡,我不想打扰他们。
我来到了村子后边的河边上,来到了娘娘庙。
这是一条颇宽的流沙河,河水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河里仿佛一锭锭银子在闪烁,景色实在美到了极点。
娘娘庙是一座很小的庙宇,就建在河堤一角,不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从建成到现在已有好几十年的时间,风吹日晒之下,小小庙宇早已破旧不堪,村民们修了又修,补了又补,总算不显得那么的寒碜。
我轻轻推开庙宇大门,一股子威压之气传来。
我把衣服捏平,拍下衣服上的灰尘,脸色凝重,对着庄严神圣却又仁爱中带着慈祥的土地娘娘泥塑雕像拜了三拜。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当存有敬畏之心!
庙宇内摆放香炉的地方空空如也,周边洒下的香灰刚好围成一只香炉的模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对外地男女大老远的跑到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子难道就是为了一只香炉?
这只香炉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他们拿这香炉到底有何用处?
太多的太多疑问充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一团乱麻,总感觉越理越乱,越想越没有头绪。
我走出庙宇,站在门前空地之上,今晚月色很美,月光洒在空地上,河边微风吹起,我胸口郁闷之气方减。
忽然,我肚子一阵发涨,原来竟是方才吸进去了迷魂香,现在闹起了肚子。
我左顾右盼,这里是土地娘娘庙宇,乃是神圣之地,在此解决万万不可。
刚好,我发现河边靠近拐角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我也无他法,只好跑到树林里脱下裤子。
半夜的河边冷清清的半条人影都没有,树影摇曳,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我正在方便,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我有点疑惑的把头往河边探去,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枝,我见到了我这辈子也难以忘记的一幕。
本来还水平如镜的流沙河,忽然之间水面像沸腾了一样,水花一下子炸开,几米高的河水拍打在岸边哗哗作响。
从炸开的水面上慢慢钻出一只硕大的鱼头,我已经迈入窥视境,肉眼在夜晚看东西如同白昼,河面的鱼头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一只黑色的鲶鱼头,令我吃惊的不是这些,而是那鲶鱼头竟然有一个车头那么大!
这是什么?是成了精的鲶鱼精吗?
我瞪大了双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这些年我虽然见识到不少孤魂野鬼,凶神恶煞,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成了精的水怪,这一刻我心中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而这些还不是最震撼的。
那鲶鱼头钻出水面四周探望一番之后又沉了下去。我本以为它不会再出来了,可是一眨眼的功夫,河面再次炸开,一辆马车雄赳赳的从河里钻了出来。
那马车钻出水面之后贴着水面狂奔起来,眨眼功夫就跑到了河堤上。
那马车上赶车的车夫也不是人,而是一只弓腰弯背一米多长的老虾,那老虾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的走到车厢边缘,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只见从那车厢里伸出一只纤细雪白的胳膊,修长娇嫩的手心里托着一只瓷瓶,那老虾恭敬接过瓷瓶,一饮而尽,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就只见它那张狭长长满触觉的丑陋脸庞慢慢往下蜕皮,三次蜕皮之后,那只老虾竟然变成了一个一脸皱纹的老头子模样,竟然和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
我无比吃惊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那老虾变成人样之后跳上马车,赶着马车慢慢驶出我的视线……
好久好久,我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我作为一个风水术士,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鬼啊怪啊之类的阴邪之物打交道,对于鬼怪之属,我见识的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多大惊奇,只是这妖精之流却又是另一个区域的事物,我从未接触过。
对于妖精之属,我也曾听得只言片语,只是亲眼看到却是第一次。
传说中妖精之属多是活了千年,日夜接受天地精华洗礼,度过天劫才能成精变幻人身,而那些鬼魂之属却不同,人类只要死去就会成鬼,完全两个不同概念。
马车已经绝尘而去,赶车的老虾已经那么厉害,那车厢里赐他瓷瓶之人又该何等恐怖?
我提上裤子,走出树林,茫然站在路边,一头的雾水。
南疆蛊师,水中精怪,蜂拥而至这个中原弹丸之地,到底何为?
我无奈摇头,脑子里闹哄哄的吵的厉害,转身就想离开之时,忽然眼角不经意间却发现本来还在庙宇之内好好站着的土地娘娘泥塑雕像这会竟然站在了庙宇门口……
我猛的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凝神再看,自己一点也没看错,那土地娘娘泥塑雕像这会正安然的站在空地上,淡淡月光洒在她的身上,隐隐似乎有一层光晕环绕在她左右。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表情,淡然的眼神露出慈祥的笑,仿佛看透了这世间红尘,笑叹芸芸众生缘起缘灭。
而我的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今晚到底怎么了?
一幕又一幕,太多的不可思议接踵而至,先是那对父女不远千里来这河边偷取香炉,接着是水中精怪幻化人身一骑绝尘不知所踪,紧接着一座泥塑雕像在自己眼皮底下走出庙宇……
我走到泥像跟前,弯腰为礼毕恭毕敬:“娘娘你这是……”
可是,我等了良久,那泥像并未如我想象中那样张口说话。
我虽然一头雾水,还带着点淡淡的失望,可我还是将那泥像一点一点又移进了庙宇之内原地放好,再次对着泥像深揖三礼,后退着走出庙宇,离开了小河村,连夜步行走回了县城。
来到爷爷所住小区的时候天刚放亮,扫大街的环卫工人已经早早的劳作起来,沉寂了一夜的小县城慢慢又恢复生机人声鼎沸起来。
爷爷已经在小区公园里打起了太极,飘逸的太极拳灵动如风,矫健似虎,扎根如松,不动似钟。
我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爷爷一圈太极打下来,我拿着边上挂着的毛巾走到爷爷跟前,把毛巾递给爷爷。
爷爷看到是我,哈哈一笑接过毛巾擦去脸上汗水说怎么才回来?来我屋里,我有好东西给你。
我陪着爷爷回到他的住处,这里是一处老小区,都是一些六层的老旧楼房,墙沿上爬满了爬山虎,爷爷的家在一楼,屋子不是很大,却收拾的很干净。
爷爷从里屋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说看看这是什么?
我疑惑的接过来一看,惊喜的笑着说咦,这不是爷爷你珍藏多年的宝贝么?
爷爷笑着捋了捋晗下白须,得意的撇撇嘴说你要不是我孙子的话,我才不舍得拿这‘龙诞水’给你服用呢。
我一阵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龙诞水’爷爷平时爱惜无比,据说这还是爷爷年轻时候在昆仑上捉鬼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一条头长双角的长蛇在吸取日月精华,就偷着接了几滴那长蛇诞下的口水,一直珍藏了四十多年,平时宝贵的不得了。
据我爷爷说那长蛇生有双角已经不是一般的蛇了,而该称为蛟,一万条蛇中才出一条蛟,可谓是万中无一了,蛟再进化之后就会成龙,不过龙是那传说中才会有的生物,现实中倒是没有人碰到过。
我想既然连山精海怪,凶鬼恶煞都存在这个世间,那龙这种自古就有传闻的神奇物种又为什么不是真实存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