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新美剧院,晚之才明白原来这里早就被方迟包了,难怪戏票上的时间可以随意延后,看戏的人没到,这戏根本唱不了。
“鄙人是剧院的老板,欢迎方站长还有站长夫人,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个河南口音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道。
晚之神色有些慌乱道:“我不是站长夫人,我只是方站长的下属。”
“这,是小的眼拙,小的还以为。”戏院的老板本以为晚之不是原配,至少也是站长的红颜知己,这话断断不会说错,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方迟站在一侧,微笑着不说话,看着晚之一个人在那里别扭。
“好了,好了,快点开戏吧。”
“好嘞。”剧院的老板拍了拍手。大红色的帷幕渐渐拉开。晚之和方迟挑了第三排的中间的位置挨着坐下。
新美剧院是柳城唯一一家剧院,晚之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座位,有些紧张,这样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连平时跟在方迟身边的卫兵都退到了门外,这个方迟是对她完全没有戒心了么?
“我给你点的是昆曲牡丹亭的游园,这一折,你可还喜欢?”方迟转了转手上的手表道。
晚之将碎发夹在了耳后,婉儿道“游园,是牡丹亭的精髓,我喜欢。”
“不到园中,怎知春色如许~。”
一个粉衣扮相花旦,踩着碎步缓缓将至,只见玎头鳞鳞,细碎的花朵簪在鬓前,水袖一摆似成相识。晚之迷惑的打量着舞台上的这个人,一个回身,熟悉的脸庞立刻让她惊得从座位上蹭的站了起来。
方迟神色怪异的看着身边突然站立的晚之道:“你怎么了?”
晚之不敢确定的再三查看,是他真的是他,纪梦生。他会不会认出自己,为了隐瞒身份,晚之给自己做了易容,可是为了不被察觉,动的地方很少,她慌张的侧过身去。
“安利?”方迟也跟着站了起来,“有问题么?”
晚之被方迟的声音一惊,回了回神道“我,我没事,是她演的太好了,我想起了我的外婆。”晚之缓缓地坐下,胡乱的编造着。“你的外婆?”
“外婆以前是一个戏班的花旦,她的演技和外婆的很像。所以我才....”
“哦,是这样啊,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叫那个花旦等会儿给你单独演一段。”
“不用了,站长今天已经让您很破费了,安利很感谢您一片好意,真的不用了。”
“安利,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方迟绅士的微笑着,笑的让晚之感到有些暧昧。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晚之适时宜的退后了一小步,这个动作让方迟感到小小的失望,他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
“站长,我们是上下级关系,我接受了您的礼物,陪您出来看戏只是出于礼貌,我不想您对我有误会。”
晚之伸手就要去解脖子上的粉钻项链,方迟马上制止道“就算你不接受,你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给你时间。”
二人继续坐下看戏,台上的容颜让晚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仔细听曲,只是一味的掩饰自己的容貌。
她捏了捏手中的拎包,只觉得尴尬不堪,下定决心终于开口说“站长,我还有其他事情,我想先走一步。”
“我送你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关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您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晚之笑的有点勉强,方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怕逼急了她也不好。
二人都没察觉到,台上的纪晚生一直默默的看着场下两人的一举一动,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那个身着旗袍的女子,眉目间略像柳家的小姐。想了想却也没可能。柳家的柳小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前阵子还听蔡老板絮叨,说什么柳家的千金就是不同凡响,又回去了英格兰继续念心理学。
一心二用的嘴里唱着词,心里想着事,却也一点没错。
一曲未完,台下座位上的女子早已不见,纪梦生嘲笑着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分心,千金小姐,从来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高攀得起的。
方迟提前走出了戏院,老林有些疑惑的问“安特派员呢?怎么没和您一起出来?”
“你一直在门口,没看见有人出来么?”
老林肯定的道“我一直都盯着戏院的门口,没看见有人出来啊。”
“我刚才明明是看着她走向出口的,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方迟问道。
“出入口是只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后台,安特派员会不会去了那里?”
方迟神色严峻的盯着美新剧院的门牌,拿出了口袋中的小型shouqiang道“你去叫人包围美新剧院,一定要安全的找到安特派员。”
“是,站长。”
晚之并没有走出剧院,她从出口边上的小门里径直走到了舞台的后方,要是她没有看错,刚才有一瞬间一道精光在这里闪过,像最新的爆破炸弹启动时的镁光光线。
大红色的帘幕被她一点点的拨开,一个巨大的引爆器,赫然在她眼前,红绿的灯光交错着,计时的指针疯狂的转动着,还有八十秒。
一边的方迟带着人举着枪冲了进来,看见舞台上的安利大声的喊道“,安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站长,别过来,快叫人撤退,快!这里有炸弹。”
“炸弹?”
“快叫人走,还有70秒就要爆炸了。”
“你还在那里干什么,快走啊。”
晚之冷静的说道“我不小心踩到了引线,我一放开脚它就会,爆炸,所以你叫人走啊,后台还有戏班的人。”
“老林,快叫人撤退。”
老林猛地反应过来忙带着人跑到后台,大声的喊着“快离开剧院,后台的人都离开剧院。”
指针一点一点的过去,晚之拿出口袋中随身带着的指甲钳,八根线,不能慌,以前十六根线的她都成功过。
“红线,白线,黄线....”
一根一根的线被剪断,还剩下蓝线和绿线,只有一根是正确的选择,指针一点一点的逼近终点,晚之闭上了眼,一狠心,绿色的线被剪断。
引爆器上的灯瞬间停止闪烁,指针停在了七十八秒的地方。
她之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倒。还好,还好这种炸弹按照常理出牌,她赌赢了。
方迟看见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安利,安利,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