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啸原大惊之际,由不得不出剑了,利剑裹挟着劲风切向丘老三的双爪。一道青影激飞过来,剑风刷刷连响不绝,分别攻向丘老三的上盘和下盘。
“叫你欺我表妹,我要宰了你!”路啸原气愤到了极点。
程暮遥得这一缓和之势,双手祭动利剑飞回,回身反刺。
丘老三被路啸原凌空下剑,又被程暮遥于后突袭,不得不防,右手寒刀舞出一片刀影护在身周。只听“叮叮当当”一叠声响,清脆悦耳之际,丘老三犹如快刀斩乱麻化去双剑的上下攻刺。
“表妹,飞花玉影。”于啸原叫道。
“嗯。”程暮遥和路啸原同时使出“飞花玉影”的剑法,此套剑法是九曲剑法中的精华之一,两个人配合使出威力更甚,远胜两人各自使自己的剑招有用得多。
当下程暮遥莲步轻点,纤腰一摆,衣襟于晚风中向后飘飞,寒剑瞬间挽出数不清的剑花向丘老三洒去。
丘老三连身跃起,身轻如燕。他人在半空,脚上头下,右手将那把沉重的寒刀舞得似柳枝一般,左右开合,左打程暮遥剑花,右格路啸原急刺。
程暮遥腾挪闪跃间尽显婀娜身姿,并伴着轻声娇斥,众人看于眼中听于耳内竟似欣赏仙女舞蹈,聆听琼言玉语一般。
路啸原和程暮遥一套“飞花玉影”剑法配合得还算极妙。程暮遥犹如飞花,一朵红色的飞花,盛开在彩光映照的夜晚,收缩自如,上下飞跃;路啸原犹如玉影,一片青色的玉影,凌风逸动,身走轻灵。
即便如此,二人联手,还是被丘老三精妙的刀法和绝好的轻功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将所有剑招都化解了。
这边何宣公已挥汗如雨,丘老二也觉大刀挥舞起来越来越沉重,双方都难以支撑了。
丘老大看得心烦,跺脚道:“老二老三如此窝囊。老三,去助老二。”
丘老三有意脱身,但路啸原和程暮遥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两条利剑交缠得紧,一时要抽身出去也甚是困难,只好先凝运刀法,寻找对方的破绽,只是抓住这红衣美人为所欲为的机会看来是要泡汤了。
路啸原和程暮遥将“飞花玉影”剑法使了个遍,可是对方刀法实在精妙绝伦,两个人的合攻都被丘老三一一化解了。
路啸原心头开始着恼,心想这各州各派中高手实在太多,现在他合着表妹一起也不是这丘老三一人的对手,心中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丘老三早已看出路啸原心神不宁,虽红衣美人还在专注使剑,但他刀锋一转,使一招“断刀无锋”攻向路啸原。
这一式刀法似实非实,似虚非虚,路啸原本就心神不安,这下被丘老三突起杀招,那变幻无定的刀影瞬间卷过来,真不知该如何抵挡。
“表哥,后退。”程暮遥一声提醒了路啸原,路啸原猛然刺出几剑后,身子极速后跃。这下可正中了丘老三的下怀,他借着这一个空挡,身子腾空而起,飞向何宣公,一刀荡开他的薄剑。
何宣公本就精疲力竭了,再经这一刀的大力后,立觉腕口发麻,胸中气血翻涌,向后猛退几步后,踉跄跌落在地。
傅柔情见爷爷摔倒,慌忙飞奔过来想要搀扶他,不想丘老三身法好快,那刀锋已指向何宣公的面门,何宣公软剑勉力卷住刀身打了一个滚后堪墈躲避开去。丘老三见还是没伤到何宣公,但眼前陡然多了个青衣袭袭天生丽质的小姑娘,色念免不了浮上心头,也不管是谁,先探手抓去。
这一抓犹如疾风过去,程暮遥和路啸原刚刚回过神来,却已来不及施救,而傅柔情功夫浅淡,更是毫无避让之机。
丘老三料定这下必然得手,不想一道暗器穿过空气无声袭向他的手爪,好不快捷,却看似无力。丘老三手腕陡然一翻,运出一道气劲,反手拨弄那道暗器,想要将其打回来时的方向。
不想那暗器袭破他爪间的气流,径直落入他的掌心。“啊呀!”丘老三立时痛叫一声,整个手掌皮开肉绽。
他抄住暗器一看,却只是个酒盏。“是谁?”丘老三睚眦欲裂。
“是老子!”一个清朗的声音隔空传来,接着又是另一个酒盏呼啸而来,“狗东西,你竟敢对我傅妹妹动手?”
丘老三吃了一亏不敢再硬接这第二道暗器,挥刀反挡,酒盏在大刀刀面上撞得粉碎,但丘老三也觉虎口一麻。
一道潇洒身影飘然而来,丘老二横空去斩,但那身影横斜之下打出另一道暗器,直扑丘老二面门,丘老二只得先挡这暗器,却是一个酒壶。
而那道身影已窜至丘老三的身前,好不迅捷,丘老三猛然挥刀,却觉一道暗影已划至脸上。
他大退一步后,立觉面上似有不妙,伸手一摸,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一道口子撕裂开来,从嘴角直到额头,鲜血染了他满手,随即便是钻心之痛。
丘老三“哎呀”痛叫,定睛一看,却见眼前那人竟是先前坐于房檐上独自饮酒的那个少年。
傅柔情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武情义一把揽住纤腰纵退数丈开外。她满眼惊讶和柔情地盯着武情义的面容,落下地来时,方叫了声“武大哥”,大喜过望,“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说着眼中闪出泪花。
武情义面色含情,“其他的事我确实不想管,但傅妹妹你对我好,我不许有人欺负你,动你分毫。”
他说着走上前去,指着丘老三大骂道:“你这种獐头鼠目之人,有何理由成为公府中人,真是天理不容。”他手里多了把古朴色的长剑,剑上饱绽光芒,便是书生剑。
丘老三手抚着半边血脸,疼得面部扭曲,那血已经模糊了他一只眼睛。
这一切来得太快,丘老二大叫一声“老三”,扶着他往后飞退。
何宣公见危急时刻是这武公子出手相助,满心感激。路啸原和程暮遥见到丘老三的狼狈模样,好不开心。
但路啸原没想到这姓武的小子竟然如此厉害,一招一式之间便已伤了丘老三,不觉心里震骇和嫉恨,见表妹那双美目正紧紧地注视在武情义的身上,就更不是滋味了。
韩东游和楚千叶先前还以为这姓武的小子也是同他们两个一样袖手旁观,不闻不问,那就没什么好戏看了,没想到他此刻终于出手了,不管他武功再好,首先也难打得过这七大恶人不说,更重要的是其日后可再不会得到安宁了。再怎么说,这七大恶人也是奉命来抓捕犯人许忠的,与官家作对,这下惹出祸来,说不定这姓武的小子离死期不远了。再者说了,今夜看这架势,兴许远不止这七大恶人到场,或许还有更多的对手藏在暗处还未现身。
傅柔情芳心鹿撞,一双妙目只在武情义身上。
而丘老大、漠北双煞等人都没料到这一刹那间竟会发生意外。丘老大恶狠狠看了一眼丘老三脸上的剑伤,已然满脸是血,不觉摸了一下自己脸上那道残留的疤痕,吐了句“没用的东西!”便恶狠狠看向武情义,脸上青筋暴涨,面色骇人,好像要立时去将武情义生吞活剥一般。
丘老二朝丘老老大大叫道:“大哥,这小子伤了老三,我去砍了他。”
漠北双煞早已按捺不住情绪了,阿使圭厉声道:“丘老大,今夜我等奉大将军之命追捕逃犯,没想这梅镇中竟然窝藏反贼,协助逃犯不说,还敢妄下杀手,如此反贼,你我不必手下留情啦,只管先杀贼人,再行复命吧。”
武情义面色不改,毅然道:“我看你断刀三魔、漠北双煞就是该死之人,再活下去就是有违天道了。”
何宣公拄剑起身,注目武情义道:“武公子,劳烦你照顾好我的孙女儿情儿,老夫感激不尽。这件事原本不关你事,就让老夫来对付这些恶人。”
傅柔情跳到何宣公身旁,“爷爷,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何宣公毅然笑道:“只要有天理在,邪不胜正。情儿你别管我,快去帮你归伯伯。”
乘风归已帮许忠涂抹了药膏,用布包扎伤口已了。
阿使圭再也耐不住性子了,转头对蜈蚣道人和灵玉公子道:“你二人一个管蜈蚣岭,一个管蛇形山,这大将军府的罪犯,一个都不能放走了,该出手时,可别闲着。”
灵玉公子可不高兴了,“我灵玉公子可用不着你漠北两兄弟来吩咐。”
阿使圭被抢白了一句,“哼”的一声,看向武情义眼皮白翻道:“小子,你死期将至。”丘老大也将大刀横到胸前,满刀泛着森森气息。
“好”,武情义挺起剑来,“明年今日就是你漠北双煞的祭日。”
漠北双煞脚下骷髅头紫光暴涨起来,两人各自厉喝一声,那骷髅头猛然旋转,倏忽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从两个方位向武情义飞打而来。
武情义身子腾到半空,一剑划出,身周黄光鼎沸起来。那骷髅头在漠北双煞的催动下,发出紫幽幽的光芒,飞旋在武情义的四周,但那紫光如同猛兽一样上下窜驰,攻击着书生剑的剑光。
阿使奇一边双手乱舞,一边用不纯正的汉语叫道:“小子,叫你尝尝幽冥火的厉害。”
武情义于空一翻,随着鼎沸的剑光不断躲避着那紫光的侵袭。虽然紫光不曾破入黄光之中,但武情义仍觉那紫光炙烈,同时透着一股森森寒意。
“武公子,小心幽冥鬼火。”只听何宣公紧急提醒。
武情义双手握剑,源源不断的内力透过剑身化作沸腾的光芒,向身周荡散。
“小兔崽子,取下你的头颅正好用来当我的法器。”阿使圭干瘪的面容冷气森森。